中午到教室,因为快要期末考了,米拉也认真起来,她一会拿着笔敲着头,一会在草稿纸上乱画着,一会沾着口水翻着书本,那把道具一样的尺子在她手里旋转跳跃不停歇,一个不留神,尺子飞出去,甩在了地上。
她把尺子捡起来,放在桌子上,揉着头发拍着脸蛋继续写作业。
木木把尺子拿过来,想起了什么,将尺子放在作业本上,左手按住,右手开始抄古诗。
尺子放在下面,写的每一个字到了底部被拦了下来,底部有了无形的线,写的字都是处于一条直线上,看上去很整齐却也别扭的丑。
米拉一抬头看到木木这样写字,小声的说:咦,怎么这样写字。
木木回道:突发奇想,写的怎么样?
米拉直瘪着嘴说:好难看,汉字刚劲柔和多样的形体都没有了。
木木笑了笑说:哈哈,你们没这样写过吗?
米拉摇着头说:没有。
木木:这种写字方式在我们小学的时候风靡一阵时间,后来被老师叫停,因为影响了字体的正常结构。
米拉:当然啊,这样写字写出来的字体好丑啊。
木木:现在看起来丑,以前可不会,当时觉得很整齐很好看呢,写字前都要把这把小尺子放在手下面。
米拉不明觉厉:好吧,幸好你们老师不让你们用尺子挡在下面写字,不然你现在字体怎么能练的这么好。
木木笑起来,说:哈哈,说实在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小学的三年级还是四年级的时候,有一个女同学,她的头发很长很黑,编着一个大辫子,可能她是班级里年纪最大的,所以跟同班级的我们比较,成熟许多。
米拉:最大,都是同学能大多少?
木木:大三岁好像。
米拉:大这么多,都初中生和高中生了。
木木:那时候都要帮家里干农活,上学的都晚,哎呀,你别打岔啊。
米拉做了个“请”的姿势:您继续。
木木接着说:课间休息时候我们跳皮筋,打陀螺,打弹珠,滚铁环,摔画片,她就待在教室里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很少到尘土飞扬的操场上玩耍。她手伸出去从文具盒里拿出笔和尺子,有着让同龄女生觉得不可思议的真实优雅,然后,她左手不轻不重的按着尺子,右手抄写课文,抬头看一眼课本,又低下头一字一句的抄在作业本上,写完一行,尺子跟着挪到下一行,尺子如果碰歪了,没有按住移动了,还要仔细的挪好,放到一个水平线上,现在想来,不知道她现在还记不记得当初自己抄写课文时,按住尺子的优雅模样。
米拉扁着嘴说:她肯定不记得了,就像她不敢想象她按尺子的动作也能让你记忆到现在。
木木哈哈笑起来,说:我也觉得,我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却记得这一连串的动作。
米拉:她如果知道,或许更加郁闷了。
木木:那郁闷啥,也许她也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也许只记得尘土飞扬的操场上一个个像假小子的同班女生,只记得无数个课间第一个进来的男生或女生吧。
时光也如那把记忆里那把尺子,带着刻度,带着模糊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