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雅各布给乔利的打击太大。从在孤儿院的时候就这样,乔利渴望得到重视,一直都渴望,但雅各布不同。他很漂亮,所有人的都喜欢他,乔利被忽略了。他做了很多出乎想象的事情,但只是为了得到关注。
这是很久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雅各布是真正的贵族,还是那句话,贵族的头衔因为雅各布而闪耀。乔利颓废了,玛莎的事情和雅各布的出现,给了他双重的打击。整日窝在那所黑暗的小房子里喝酒,抽烟,连酒馆也不再去打理。
我以为这样的平静可以持续得久一点,但是,在雅各布找到乔利的三天后,也就是,八月三十一日,幻想的肥皂泡就被戳破了。
那天警员找到了我,告诉我,今天凌晨三点四十五分,白教堂的屯货区,再次出现了一起命案。死者是玛丽·安·尼古拉斯。得到名字的那刻,我清楚地感受到脑子中的一声炸雷。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我知道,玛丽·安·尼古拉斯是帕里什·欣奇克利夫在地下城的化名。帕里什·欣奇克利夫,就是被孤儿院附近的人们称为圣母的帕里什夫人。
在到达现场之前,我都在这么认为着,玛莎的死亡现场是我见过最血腥最可怖的现场。但来到帕里什身边时,我不得不苦笑一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魔鬼。
帕里什就仰卧在那条小巷子里,她的周围是整片整片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橄榄绿的衣裙因为鲜血的缘故看起来**,而且快要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如果不是那一小片衣角。
她曾经美丽温柔的眼睛,瞪得极大,那是惊恐,那是不甘心。地狱之门的景象在她的眼中定格。面部的扭曲,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个被认为是天使的女人。僵硬的线条勾勒出青紫色的瘀伤,配着折断的门齿,简直就是雕刻家失败的作品。
当初如同玫瑰花一样娇嫩的双唇,褪去了鲜艳,泛着令人心惊的惨白。同时呈现出诡异的分开方式,我恍惚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惨叫。一片褐色的痕迹从嘴角蔓延到大半个脸上,给以往的风韵平添几分狰狞。
双臂僵直着,两只手像出土的木乃伊,坚硬地弯曲,深深抠进地面的砖缝中。往她的身上看去。我不敢再承认自己胆大。
她的腹部被残忍的剖开,巨大的伤口外翻着。细长的肠子缠绕在另一团红色的物体上。内脏在地面摆出奇怪的造型,走近一看,是用肝脏肾脏等拼出的五芒星的图案。浓烈的腥臭味,弥漫在这条小巷里。不少年轻的警员蹲在墙角剧烈的呕吐着。
鉴定的伙计走过来,艰难地开口:“探长,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大概在六个小时到八个小时前。死者身上的伤痕,全部是死前造成。至于您怀疑的那块红色的东西……那是死者腹中的婴儿,是个女婴,身上被最少刺了十余刀……腹部也被剖开……”
我捂着嘴,拼命压制着反胃的感觉。
“这是他杀。”我的助手得出结论。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怒斥:“混蛋!你是指望将一个把头丢到泰晤士河,身子躺在伦敦塔下的死人判为自杀吗?”对于这种白痴,我向来没有什么好脾气。
第 035 章
我不喜欢帕里什,这是真的。但我还不至于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无动于衷。回程的时候,我顺道去看了乔利,他还是颓废着。不可一世的东区一霸变成这样,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告诉了他,帕里什死了。
除非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人,才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我对乔利说。同时……
没错,接下来,我去了伯爵庄园。
一位管家在门口微笑地迎接着我,我没有在看见酒馆事件里那个被雅各布称为阿撒谢尔的管家,给我带路的是位和他打扮一样的中年男人。我很肯定不是他,永远不可能忘记的震慑力,不存在引路人的身上。
帕里什是个伪装非常巧妙的人,如同藏在绿叶中的竹节虫。若不是长时间与她接触,或无意撞见她真正一面的人,估计所有的人都会把她当做圣母重新临世一般。这样的手段让她骗过了不少人,没有人会和她结仇,她在他们的心目中,就像女神,圣洁,高贵,慈爱。
直觉让我猜想到了雅各布,甚至我还怀疑过乔利……
我相信,雅各布对于帕里什的仇恨正应了那句话,爱得深刻方能恨得入骨……
引路的管家直接把我领进了书房。我见到了雅各布,他背着双手,站在落地窗前:“你来了?”
他转过身,比起报纸上看见他的,今天似乎多了几分憔悴。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不过我猜想,他早就知道我的来访。
“伯爵大人,白教堂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我尽量恭敬地道。
雅各布走到办公桌后,扶着高背椅子坐下,左胳膊肘撑在扶手上并将手抵在腮下:“玛丽·安·尼古拉斯。”
雅各布很快报出了名字,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办公桌上已经启封的文件旁。看来是有关人员提早一步把这件案子的始末通知了他。
“其实,伯爵大人,”我搓搓手,仔细思考后,说,“对于尼古拉斯女士,如果换一个称呼,您会更了解她。”
年轻的伯爵没有吭声,直直地看着我,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子,叩击声在安静的会客室里甚至有些刺耳。
我尴尬地犹豫了一会说:“帕里什·欣奇克利夫。”
声音骤然停止,突然沉寂的会客室只听见我粗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对方才悠悠抬起眼睑看向我:“帕里什夫人。或者,叫她波莉,大海的女儿。”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