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羲第一次和小满天宗的宗主面对面交谈。陈羲本以为自己在进入内宗的当天就会见到这个人,可是一直到了现在他才有机会仔细看看这个接替了他父亲宗主之位的人到底什么摸样。
然后陈羲没有在记忆之中找到这个人的影子。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当初绝不是他父亲身边的人,陈羲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当时内宗的高层陈羲基本上都认识,虽然时隔十年可陈羲知道自己不会认错一个。而且对于大部分成年人来说,十年的时间在容貌上应该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
“你有心事?”
宗主看了他一眼后淡淡的问了一句,陈羲摇了摇头。宗主指了指面前不远处的椅子说道:“坐下说话,在这里不必拘泥那些繁复的礼节。你的表现很不错,内宗需要多一些你这样的弟子,将来小满天宗才能持续下去。”
陈羲先是道谢,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听着宗主说话,一直没有回答。
宗主觉得他可能是有些拘谨,笑了笑说道:“其实找你来也无非是交代一些事,每次月考的前五我都要分别见一见的。交代一些你们之后需要注意的事,比如去改运塔修行有些禁忌你们必须知道。”
陈羲点了点头:“您说。”
宗主摇了摇头:“这个不急,这些事就算我不说也会有人提醒你。说这个之前,有些比较重要的话我打算先问问你……你现在肯定知道神司对你也有兴趣,神司百爵刚才还跟我提起过你。所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留在内宗,以你的天赋和毅力,我会找最好的教习,甚至可以亲自教导你修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高教习从地牢里放出来。”
他看着陈羲认真的说道:“第二,就是去神司。虽然我不能说神司不好,但神司里面绝对不会有人特别认真的对待你的修行。那是一个需要做很多琐碎事的地方,你的大部分时间都会被占去,对你来说未见得就是好事。我觉得……以你的资质,如果能有几年沉下心来的修行,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陈羲道:“谢谢您对我的关心,这些事我还没有想好,等我从改运塔里修行出来之后,我再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
宗主点了点头:“对你来说这确实有些难以取舍,我也不能耽误你的前程。稍后神司的百爵也会找你谈起这件事,而且……他可能会安排你在付经纶手下做事。”
陈羲脸色一变。
他故意的脸色一变,他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付经纶的准备,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话而影响了心境?他做出的反应,只是他想让宗主看到的反应。毕竟到了现在为止,他还不能确定这个宗主和当年的事有没有关联。就算他当年不在内宗,对那件事必然也十分清楚。
见陈羲眉宇之间有些担忧,宗主忍不住笑了笑:“先不说这些了……你知道你的扁担是什么来路吗?”
“不知道,我在外宗青武院做杂役的时候,那个扁担就在杂役住处的院子里扔着。只是觉得它还算坚韧,就一直用着。”
“嗯……你这福缘倒是不浅。可以给我瞧瞧吗?”
宗主问。
陈羲假装把手伸进鹿皮囊里取出一个收纳袋,那是高青树送他的东西。他打开袋子的时候催动修为之力,扁担从他手背上幻化出来。因为他动作看起来很流畅自然,所以宗主也没有看清楚其实扁担不是从收纳袋里取出来的。
宗主将扁担拿在手里看了看,现扁担呈现一种很沉重的金属色泽:“最初扁担肯定不是这种形态吧?”
“嗯,只是一条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能折断了的扁担。在改运塔的时候我流了不少血,没想到都被扁担吸了。自此之后扁担就生了变化,看起来像是金属所制。”
宗主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现扁担倒也没有什么稀奇:“这应该是江湖上某位铸造大师的杰作,应该是棍而不是扁担。只是我不太记得小满天宗历史上有哪个人本命是一条这样的棍子,而且棍子上也没有留下铸造之人的标记。”
他将扁担递还给陈羲:“好好留着此物,它应该还有很大的潜力没有挥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往回走,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册递给陈羲:“这是一位内宗的前辈高人所创功法,我倒是觉得你很适合修行。回去之后你先仔细看看,对你的进境应该颇有帮助。”
陈羲点头致谢,将书册拿过来看了看,然后翻开,只看了一眼陈羲的心就忍不住一震。但是自从他在九幽地牢里能稳定本我虚我之后,他就已经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情感上的变化。他可以随意转化本我虚我,扁担就是他,他就是扁担。一条扁担自然不会有什么表情上的改变,所以宗主刻意看着他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
这本功法,和陈羲修行的【镇邪】极为相似。陈羲可以确定这就是当年他父亲所创的功法,但并不全面。他心里立刻就有了一个疑问……父亲所创的功法只传授给了高青树和他,为什么宗主会有?
……
……
陈羲从紫气东来阁回来之后,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说宗主当年不在内宗,怎么可能得到父亲当年独创的功法?这绝不是内宗的至高功法【大开极】,别人可能会认错但陈羲绝对不会。
高青树说过他父亲没有给过别人,那么会不会是高青树告诉了内宗宗主?陈羲的思绪越来越远,他不得不想到高青树之前曾经跟他提起过内宗还有一个人在暗中保护着他。这个人可以轻易把赵家的事化解,显然在内宗身处高位。如果这门功法是高青树给了宗主的,那么极有可能宗主就是暗中保护自己的人。
陈羲心里不得不这样推测,就在他不能确定的时候恰好走到了翠微草堂门口,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高青树站在院子里,好像就是在等他。
“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陈羲立刻问了一句,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