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这人的鼻子很灵敏,每一回都精准无误地认出她来,除却侯府那回。她让薄罗澹衫并排而站,躲到两人身后,天真以为如此便能不被发觉。
霍川仍旧未走,低眸沉吟片刻,“你身上香囊掉了,可是这个?”
宋瑜好骗的很,当真探出头来,果见他手上静静躺着一个织金锦绣香囊,模样颇有几分熟悉。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今日究竟有无佩戴,想到跟前查看究竟,但又怕被他识破,手指交缠十分纠结。
许久,她低声闷闷地说:“不是我的……”
霍川扯起唇角,情不自禁地一笑,“确实不是你的,这是我拾到的。”
这个香囊还是上回宋瑜遗落大隆寺的那个,宋瑜一直没敢问他要回来,再加上平时鲜少佩戴,是以便不曾放在心,目下想不起来实属正常。她若是知道这个香囊他一直留着,并且随身携带,不知会是何种情绪。
澹衫薄罗都是极有眼色的人,依照霍园主这穷追不舍的架势,再加上他背后的侯府势力,不出几日姑娘便是他囊中之物。两人相视一眼,十分默契地转到宋瑜身后,不愿意做两人之间的绊脚石。
得到宋瑜回应,霍川心情明显松快许多,他明知故问:“三妹来看望令尊?听闻今日他身体大好,实在是再好不过。”
宋瑜双手绞着绢帕,粉唇抿了一下如实回答:“应当多谢园主才是,待家父痊愈之后,此中恩情必定不会忘记。”
霍川朝她走了一步,话里有话:“你若是想报恩,多的是方法。”
他笑了笑,继续道:“三妹不如考虑以身相许如何?”
真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瑜警惕地觑着他,言辞更是一本正经,“园主说话请放端正,阿母已经为我定下亲事,此话说来甚为不妥。”
音落便被霍川猛地擒住手腕,他上前一步逼问:“定下亲事?是那林家?”
他变脸的速度堪称迅速,前一刻还光风霁月,下一瞬便是阴云密布。手腕子被他握得生疼,宋瑜呜咽一声,攒眉唤痛,却丝毫不见他松手。
她愚钝的脑瓜子转了转,这才想起来问:“你如何得知?”
这么说便是承认了,霍川的脸色愈发难看,阴沉好似立刻会落下疾风骤雨,“我不过迟来了几日,你便已经同别人定亲了。三妹,你当真一点不把我放在心上?”
宋瑜愣愣地看着他,口不能言。
她要怎么说,他那样逼迫她,教她如何对他生气好感?况且他有什么资格问这句话,说得他心里好像有她似的……宋瑜说跟林家定亲全是谎话,目的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没想他竟反应如此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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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这里得不到反应,霍川便松开她,唤了声明朗到跟前:“带路。”
明朗是他心腹,跟前伺候了许多年,自然知道他此刻心思,是以熟门熟路地带着他到宋邺房门前。宋瑜在原处望着他背影,因他那一番话带来冲击太大,以至于仿佛从心头裂开了一道口子,冷风热风交杂着呼啸灌入。
霍川来到时,宋邺正由丫鬟伺候着吃药,如今他已能自己动手端药,不必旁人一口一口地喂着。今日他精神头儿不错,打眼乜见霍川到来,忙要起身相迎:“成淮何时回来的?”
原本宋邺唤他霍园主,但因两人之间差了一个辈分,听着总有几分别扭,霍川便请他改口称自己为成淮。经过这一段时日的叨扰,让宋邺对他益加看重,常常在龚夫人面前称赞他年轻有为,更生一副热心肠。
其实他哪里热心,不过是因为宋瑜才想帮助。可惜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心情难免郁卒,“方才回来,在院内碰见了宋女郎,同她说了两句话。”
宋邺疑惑出声,作势便要起来往外头看去,“怎么不见她人来?”
霍川眉梢微抬,心如明镜。这时候她必定不会前来,巴不得躲得远远的,霍川一阵气闷,言语之间带了几分讥诮:“大抵是女儿情态,今非昔比,女郎同林家定下亲事,与我待做一室唯恐不妥。”
嘴上说的好听,实则心里煎熬,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霍川抿了下唇,脸色渐次转阴。
他一番变化没能让宋邺察觉,宋邺哦了一声了然,因早已将他归为自己人,是以便没避讳:“我同内子确实有这个打算,前些日子特意见了对方一面。各方面瞧着都好,是个能托付的人,可惜三妹瞧不上人家,是以这事才一直搁浅。”
霍川扶着桌几的手微滞,他面无表情,回味宋邺方才那一番话,旋即挑唇道:“此事急不得,终身大事,应当慎重考虑。”
宋邺尤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不知想起何时,重重地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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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意外,便是林家郎君无疑。
在这要紧关头,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