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兴。”
两人抱在一起,女孩儿的身体温软馥郁,冬天拢在被子里格外明显,像春水和秋月,也像幽兰和玫瑰。
夜深人静,没心没肺的温琰已然入睡,青蔓却无法安枕。她起身披上大衣,踩着月光静悄悄走到客厅,在茶几边发现了香烟和打火机。
烟不好闻,可是很有用。点燃它,咬在齿间,吸一口,缓缓地把烟雾拉进喉咙,那种绵长寂静仿佛能将人杂乱的思绪一缕一缕安抚下来,整理完再吐出去。
青蔓瘫坐在沙发里,突然觉得冷。
落地窗竟开着,她没留意阳台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棉衬衫和羊毛背心,黑影里看不清脸,原是靠在栏杆吹风,也不知想些什么,后来发现她进客厅,像一条困在玻璃缸里的鱼,游累了,浮在水里不上不下。
窗子关了,没点灯,他满身月光清寒,走到桌边捞起打火机,然后坐到她身旁。
盖子拨开,滑动火轮,微弱的火苗在手中摇曳。
青蔓同样不讲话,只看着朗华的手指往火里绕一圈,也不怕烫,盖子合上、熄灭,再重新打开。
青蔓习惯了他的懒散,吊儿郎当也好,游戏人间也罢,总比这样萧索的好。
“你,”她先开口:“这几个月,你在上海怎么样?”
朗华没有回答,歪身躺进沙发,头枕在她膝上。
青蔓有些僵硬,随后才慢慢放松,小心翼翼地轻声问:“很累吗?”
“嗯。”
她呼吸停了几拍,手探过去,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抚摸起他的头发。
“平日都忙什么呢?”
“收房租,收车租,卖龙头水,给老板跑腿打杂。”以及,和喻宝莉来往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青蔓意外他竟然跟自己分享秘密,心里倒很高兴。
“放心,我不会向琰琰告密。”
“她现在眼里只有秋意,哪里还会在乎别的?”朗华轻笑:“我以为我到上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青蔓道:“慢慢来,会好的。”
“你们搬走以后我住进亭子间,上个月又换到二楼卧室,那是最好的一个房间。”
青蔓抿嘴:“我知道你会步步高升,不会在阁楼窝一辈子。”
朗华却摇摇头:“可我还是没有走出石库门,还是租不起西式公寓,坐不上洋车,就连来这间大饭店消费也是沾别人的光。”
青蔓轻咬唇角,耐心疏解:“没关系的,你已经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