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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第2页)

大行就是死了。肃顺闻听,一头扎到咸丰怀里,放声大哭。随着他的哭声,殿内外一下开了锅,不受拘束地哭嚎起来。

天已大亮,肃顺头一个止住悲声。招呼其他七个顾命大臣,商量了眼前的诸事。按祖宗的成例,先颁喜诏,后发丧诏。也就是说,先保幼主登基,后办丧事。于是,行在里外,皆披纱挂白,撤掉一切红绿杂色。经过布置的烟波致爽殿,中间设好明黄宝座。王公大臣、文官武将各具朝服,按品级排好了班。肃顺和景寿引着皇太子载淳,升了座位。净鞭一响,殿内外肃然无声。鸣赞官高声赞礼,殿脚下奏起丹陛大乐。群臣和着庄严的乐声,向六岁的小皇上行了三拜九叩礼。于是,一代新主就这样登基了。

登基大典之后,接着就是办丧事。礼仪讲究得非常烦琐,咱就不详细交代了。以皇后为首,带着三宫妃嫔,瞻仰了咸丰的遗容。敬事房为皇上美容、穿衣服、入殓。把“金匮”停在澹泊敬诚殿。接着,便是没完没了的超度。不管真的还是假的,整个行在处于悲痛之中。

在肃顺的主持下,向全国颁发了喜诏和哀诏,又颁布了新的制度和法令。

宫里也忙,宫外也忙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打算和安排。

新君登基,称皇后为皇太后,称懿贵妃为皇贵太妃。为这事,那拉氏大为不满。她把小皇上大骂了一顿,说他忘恩负义,不孝顺生母。后经钮枯禄氏的努力,小皇帝无法,这才升殿,亲口加封那拉氏为“圣母皇太后”。

两位太后为了处理政务和接见臣下,都迁居到烟波致爽殿东、西两座暖阁。钮祜禄氏住进东暖阁,俗称东太后。那拉氏住进西暖阁,俗称“西太后”。

两个太后的次序,有前有后,显然是尊卑有分。为此,西太后仍感不满。不过,有肃顺把持朝政,处处掣肘,使她有志难伸,只好暂时忍气吞声。

谁知没过几天,因为年号的事,又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新皇帝登基,是要有新年号的。顾命八大臣共同拟定了“祺祥”二字,奉请东太后照准。东太后从来没管过政务,对这些事一窍不通。有心不管吧,又不是那么回事。只好拉着西太后,两个人一块儿管。

这一天,俩太后升坐大殿,按次序东西坐好。东太后怀里搂着小皇帝,顾命八大臣向太后、皇上行了大礼。东太后赐平身,八大臣谢恩,站在两太后面前。

首席顾命大臣载垣奏道:“臣等已把新君的年号拟定了,恭呈太后御览。”说着,把写有“祺祥”二字的折子,呈在茶几上。东太后看了一眼,不知怎样表态,便问西太后:“妹妹,你看呢?”西太后从容地扫了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干吗这么着急呀?等梓宫回銮后,到京里再定还晚吗?”肃顺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是反对懿贵妃晋升太后的,不过,皇上加封了,出自“金口玉言”,己无法更改了。本来,他是向东太后请示的,没料到西太后也参预了。而且,摆出一副雍容自贵的样子,使肃顺更加不满。但是,人家毕竟是太后,又是皇上的生母,当臣的再不服气也不行。不过,肃顺可不是好惹的。他从心眼儿里瞧不起西太后,便决定当着大家的面,好好难难她,煞煞她的威风。于是,一场激烈的争论,眼看就要开始了。

第八十八回 两太后密谋定计 恭亲王决定北行

勾心斗角没有头,

争名夺利几时休?

损人利己啥都干,

伦理道德一笔勾。

西太后质问顾命八大臣:“年号一事,何必操之过急?”肃顺不服,越位而出,朗声答道:“新君登基,岂可无有年号?先帝大行后,钱票贬值,民不聊生,这都是银号勾结好商干出来的。臣想早点把年号定下来,好发行新铜市,以利物价之回平。”西太后道:“那么多铜,到何处去找?”“臣已派人到云南采购去了,不旧可回。”西太后又问:“这么重要的事,我们姐俩怎么不知道?”“这是户部例行的公事,无须上请。”

西太后被肃顺顶得直翻白眼。她把八大臣呈上的折子往前一推,说道:“祺祥二字不那么恰当,拿回去重议!”肃顺冷笑道:“祺祥二字不恰在何处?请圣母皇太后明示!”这就叫将“军”,有意考问西太后。

西太后原想找个台阶,难一难八大臣,没想到反把自己难住了。顿时,只弄个张口结舌。怡亲王忙插言道:“禀二位太后,祺祥二字是臣等共同拟定的。根据各朝的成例,结合现时,是最恰当不过的了。”焦佑瀛也出班奏道:“祺祥二字,本出自宋史《乐志》,‘不涸不童,诞降祺祥’。‘不涸’,是说河流畅通,得舟揖之利,尽灌溉之用;‘不童’是说山上树木繁盛,鸟兽孕育。如是则地尽其利,物阜民丰,自然就国泰民安了,所以说‘诞降祺祥’。”

焦大麻子摇头晃脑,咬文嚼字;两位太后似懂非懂,一直呆呆地听着;肃顺道:“二位太后听清了吧?这祺祥二字是最为适宜的。”

东太后怕西太后答不上来,便小声对她说:“要是这样,就用了吧。你说呢?”西太后无奈点了点头,这件事就算准奏了。

八大臣退回军机处。肃顺冷笑道:“西边的好难伺候!”焦佑瀛道:“再难伺候,不也得听咱们的吗?”载垣道:“这就对了。必须立个规矩,今后咱们定什么就是什么,那才是名副其实的顾命大臣;要是说了不算,还顶何用!”“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再说西太后。她退殿之后,越想越不是滋味。总觉得今天栽了跟头,对八大臣恨得要命,特别是肃顺。晚饭后,她走进东暖阁,对东太后说:“姊姊,你看见了吧?他们有多跋扈,多蛮横。他们说一不二,连咱们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了。这样下去,还不造反啊?”

东太后本来胆子就小,听她这么一说,更害怕了:“阿弥陀佛!”她念了声佛号,说道:“妹子,咱们就忍着点吧。大行皇帝的尸骨未寒,咱们要闹腾起来,能对得起他吗?”说着,眼泪就淌出来了。西太后道:“话不能这么说。君和臣之间的礼制,必须弄清楚。到底他们是君,还是咱姐俩是君?要光听他们的,还要咱干什么?”东太后道:“其实,他们也不是歹意。不都是为大清的江山着想吗?”西太后冷笑道:“我不这样看。他们为的是自己,故意给咱们姐俩出难题。你没看见肃顺那副模样?吹胡子瞪眼的,恨不能把咱姐俩吃了。要不想法整治他呀,咱俩说不上会落个什么下场!”东太后吃惊地盯着那拉氏:“这可怎么好哇?”西太后屏退太监,凑到东太后身边,说道:“姊姊,我倒有个办法。”“啊?决说!”西太后压低声音说:“非把六爷抬出来,对付他们不可!”“是啊!”东太后眼中一亮,自言自语地说,“可也是呀,我怎么把六爷忘了?大行皇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顾命大臣当中,连六爷都没有。实在是交代不下去呀!”“那还用问吗?皇上至死不愿与兄弟释怨,毛病都出自肃六身上。”东太后问:“这究竟该怎么办呢?”西太后说:“我想把六爷请到行在来,咱们共同想想办法。”“好倒是好,就怕肃顺他们打横。”“没关系。他有他的打算,咱有咱的办法。我打算……”西太后对着东太后的耳朵,把她的主意讲了一遍。东太后不住地点头说:“好妹妹,就按你的主意办吧!”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东太后的心腹宫女双喜,和西太后的心腹太监安得海,为了一个鸟笼子,发生了争吵。安得海说,这个鸟笼子是西暖阁的,双喜说是东暖阁的。吵来吵去,竟骂了起来。小安子骂了一句:“臭婊子!”可把双喜臊坏了。又要投河,又要上吊,直哭了一天。东太后叫她找西太后告状,双喜果然照办了。西太后大怒,命敬事房把小安子带到眼前,训斥道:“好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在双喜姑娘面前撒泼?知道的,说你不是玩艺儿;不知道的,还得怀疑我宠着你干的。先帝尸骨未寒,你就想翻天呀?看我不重重治你!”小安子委屈地说:“回圣母皇太后的话。奴才天胆,也不敢惹主子生气,双喜姑娘实在是……”“住口,你还敢犟嘴?那句话你说了没有?”“奴才说了。”“还是的!不管谁是谁非,一个当奴才的,竟敢这么放肆,就该挨揍。来人!”“嗻,奴才伺候着呢!”陈胜文躬身答话。西太后问道:“你是敬事房的总管,专管这方面的事。你说该怎么整治整治他?”

陈胜文恨透了小安子。他平日狐假虎威,装腔作势,都把人恶心死了,不少人都向陈胜文告他的状,可他是懿贵妃眼前的红人,干鼓气没有咒念。没想到小安子恶贯满盈,居然闯了大祸,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过,陈胜文一贯谨慎,不愿当着西太后的面,暴露出对小安子的成见。所以,他回答说:“回圣母皇太后的活,本朝处置太监,向无成例。由主子裁决吧,奴才不敢大胆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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