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公子无忌摇头道:“都是假的!是我……是我为了夺权杀了老将军,你说的都是假的!”
嬴政微笑:“魏公子,此时此刻,你不觉得越是狡辩否认,晋良将军越是笃定不移么?”
公子无忌看向对岸的晋良,不知为何,一时间他仿佛才是那个做错事之人,根本不敢与晋良对视。
嬴政道:“晋良将军,如今知晓真相,你可愿营救魏公子?”
“啧啧……”成蟜看了好大一出戏,低声感叹:“杀人诛心,兵不血刃呐。”
对岸的魏军再一次沸腾起来:“从头到尾公子都是为了咱们魏国!大将军,咱们不可不救啊!”
“正是,公子深明大义,忍辱负重!不可不救啊!若是不救,咱们还算甚么老魏人!!”
“大将军,救公子啊!求求大将军,一定要救公子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紧跟着士兵们接二连三的山呼起来,竟还有人给晋良下跪,恳求晋良一定要救一救公子无忌。
连绵的魏军纷纷下跪,仿佛海浪一般,山呼着请求晋良营救公子无忌,晋良骑在铁骑之上,眯着眼睛扫视着众人。
“大将军!”副将急切的道:“谁知秦贼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他说的是假话,只是与公子无忌合谋扯谎,诓骗于大将军呢?大将军,不可全信啊!”
成蟜仔细观察着魏军的局面,立时便发现了副将这个“刺头儿”,他与旁人都不一样,旁人忙着给公子无忌求情,他却执意唱反调。
成蟜握住玉佩,仔细去听对岸的声息。
副将:【公子无忌不死,如何与王上交代?!】
成蟜:“……”果然有些古怪啊。
“大将军……”副将还要劝说,晋良打断他的话头,冷声道:“孰是孰非,等将公子无忌救回,自有分辨。”
晋良沙哑的朗声道:“秦长公子,故事已然讲完,我们该谈一谈会盟的条件了罢?秦长公子说了这番多的长篇大套,无非是想要坐地起价,不是么?”
嬴政一笑:“晋良将军误会了,真是不巧,予昨日在水边感染了风寒,今日又说了这般多的言辞,喉咙嘶哑难耐,恐是无法再谈,不如……改日再议。”
“改日?!”晋良冷声道:“你又想耍甚么花样?”
嬴政却执意收兵:“晋良将军不必担忧,你们的公子在我营中,好吃好喝好住,定不会亏待一丝一毫……至于甚么时候再次和谈,还要看予的心情。”
说罢,招手道:“收兵!”
“嬴政!!!”晋良隔着水岸大喊,但嬴政便是不留步。
晋良这才明白过来,嬴政今日压根儿没打算放人,他只是想讲一个久远的故事来煽动军心罢了,因着有河水阻隔,晋良想追都来不及,只能干瞪着眼目,把火气往肚子里咽。
嬴政带兵往回走,公子无忌忍不住道:“老将军的事情……你是如何得
知?”
嬴政幽幽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同骑一匹的成蟜,道:“自是天命。”
嬴政这个回答,等于没有回答,公子无忌想要追问,嬴政却已然不理会他,对成蟜道:“多亏了有蟜儿在为兄身边。”
成蟜立刻扬起最灿烂的笑容,两个肉嘟嘟的小脸蛋儿挤出甜甜的小酒窝:“蟜蟜能帮到哥哥,蟜蟜好——开心哦!”
“蟜儿这么想,”嬴政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脸蛋:“哥哥便放心了。”
晋良眼睁睁看着秦军将公子无忌押解离开,狠狠将长戟戳在地上,发狠的嘶吼道:“嬴政!!我晋良与你不共戴天!”
“大将军!”副将趁机道:“这秦国的长公子诡计多端,卑将以为,还是不要营救公子的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已然被晋良冷冷的扫了一眼。
“怎么?”晋良道:“本将之前已然说过,我魏国人,绝不能死在秦贼手中,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等公子无忌回来,本将会亲自问清楚!”
“可是……”副将一咬牙,道:“可是如今,是王上想要公子死,公子落在秦人手中,若是死了,岂不是省了许多麻烦?大将军何必自找麻烦呢?”
晋良眯眼道:“王上只是下令押解公子无忌回都受审,一切还未定夺,何来王上要公子死一说?”
“这……这……”副将支支吾吾,没了言语。
晋良冷声道:“我要提醒你一句,我晋良才是魏军主将,而你,是本将的副手,做好你该做之事,莫要在本将的面前指手画脚,听明白了么?”
副将一个激灵,连忙道:“听、听明白了!卑将不敢!卑将不敢!”
晋良没再说话,脸色相当不好看,冷哼一声收兵离开。
副将一直拱着手,卑躬屈膝的恭送晋良,等晋良走远,这才阴测测的抬起头来,脸上的恭敬全然不见,冷笑道:“真真儿是晋鄙那个老匹夫养出来的好徒弟!本想令他与公子无忌斗个你死我活,也免得我费力气,看来如今只有我自己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