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名的“爆破王”,说更明白些,他是二十三世纪的破坏份子。对他的名声是略有耳闻的,但自己毕竟不隶属于侍卫队,对于维护治安,龙皋是不曾涉及的。他的职责是研究。曾经左失 鸟是找过他的,为了当时的一份科技报告,也为了他在工作上极富一时盛名而找上他,是想收做他身边的人,但毕竟龙皋看不惯他的作为,既不能一拍即合,自然再见就成了仇敌。那份研究出来的科技成品让左失 鸟损失了不少爱将,惜才的心理是有的,但却是打从骨子里的恨他。金铠不该有如此优秀的人辅助,他相当不服,成就大业是必须要牺牲一些人命的,这是必须的!为什么世人总不了解,当他是破坏份子,日日夜夜想缉拿他!难道他们不知道金铠那老头当上亚洲领袖所带来的不过是可笑的和平罢了。和平的世界只是一种假象,而危机是永远存在的,只要人类存活着,其贪婪之心就不会消失。也许下一刻,战事就会发生,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文明如二十三世纪,武力的斗争仍是不可免。他们为什么不知道?地球的唯一和平统治者该是他,而不是那个该死的臭老头子!
“玉石并不能许愿,你听见的。”龙皋沉住气,道:“以为我会相信?”左失 鸟冷笑几声,轻视地睨一眼少年。“故事编得不错,可惜只能骗三岁小孩,现在,我要蓝龙玉。”
“就算三块玉石合而为一,你的奢梦仍不可能成真的。”
“胡扯!金铠花了多少功夫才找出这则预言,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又怎会派龙氏一族出马?”左失 鸟的嘴角冷冷上扬,形成冷漠的笑意,“将蓝龙玉交出来,或许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就算是二十三世纪的龙之家族,也敌不过一颗子弹吧?也许你们想试试?”
“无论说与不说,都会留下活口吗?”龙皋的表情已显现出无聊到快睡着的地步。“你不会轻易放了我们,只要有龙家人在,对你而言,永远是一份威胁,不是吗?”
左失 鸟耸耸肩。“不错,你们是不可能从这大门再走出去。不过,只要说出蓝龙玉的下落,也许,只是也许,你们可以赌赌运气,看看后头二位小姐是否有条活路?”言之下意,就是拿蓝龙玉换如侠、沛书的生命。
“没有蓝龙玉。”
左失 鸟脸色一沉,将枪口指向沛书。
“也许该从她开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话的不是沛书,是龙瑾。
沛书睁大眼,注视龙瑾一副无所谓的神色。
他真不顾她的死活?
也难怪!虽然相处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但终究他们还是陌路人,该知道他有这等反应的。没有任何情感的男人,能奢望他救她吗?早该知道自己倾心去爱,换来的不过是一贯的冷漠,大概没有任何女人能打破他的冰块脸吧?反正这是早预料到的,也不在乎什么了。爱人也好,被爱也好,总之今天要是死于枪下了!平凡无奇的一生,在临死前能有一段不凡的经历,也算是补偿吧。想想将来死后墓碑志上会刻些什么?爱上不该爱的男人?凝视龙瑾一派自若的神情,轻叹口气,并不是他不值得她爱,而是她不该爱上一个无法回应她爱的男人——
但——谁说爱人一定要奢求回报呢?灵光闪过脑际,像是解除近日烦恼的根源。
爱他是因为他值得爱,如果连爱情也要锱铢必较,要求回报,那不就跟上菜市场买菜一样?这样一想,心情就好多了。最起码,她懂得爱,拥有爱人的能力。虽然,心底还是有些遗憾,遗憾在死前还是得不到他的爱,就算是欺骗一下也好,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是跟龙瑾相处久的关系吧?竟察觉他的情绪似乎正处于不安稳的状态?
冰块脸还是冰块脸,冷漠无畏的态度依旧,但——嘴角似乎比平日下垂了些,冷淡的黑眸似乎闪过一丝暴怒,很细微的小动作,但她看见了!那代表什么?不耐烦吗?可能吧!毕竟麻烦他的时间不算短,如今左失 鸟想以蓝龙玉换她,当然会惹龙瑾不高兴啦。
再叹口气,干脆认命好了。
“算了,要杀就杀。”沛书认真地开口,“不过枪口最好对准地方,要嘛就一枪毙命,要嘛就干脆放了我。我可警告你,如果拖很久才让我死的话,我一定会化作厉鬼找你算帐的。活着的时候是对付不了你,不过等我做了鬼,你也知道的,人要跟鬼斗,当然是死路一条!开始前要想清楚唷。”说了一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左失 鸟蹙起眉。
“你在鼓励我杀死你?不想求活路?”
“唉!不是不想求活路,而是生死都由你决定的嘛。别说你已经反悔了,看你那副模样就知道不会是好人,一定曾用枪杀过人的嘛。所谓杀人者人恒杀之,不是我存心恐吓你,杀人能带给你快感吗?你知道的,有些人看见血会产生兴奋的情绪,当然那可能是因为无法控制才如此,不过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人啊。也许你会想:反正命一条嘛,拖个十条八条人命也算是够本了,但二十三世纪一定没有阿鼻地狱的观念吧?虽然我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不过倒曾听说过十八层地狱里是有刀山油锅的!难道你不怕死后,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也不足赎罪吗?更别谈下辈子可能作牛作马作畜生了——”
“住嘴!”左失 鸟惊奇地瞪着意犹未尽的沛书,“你——疯了吗?”
“我神智正常,不过,双鱼座的个性嘛,你知道星座吧?二十三世纪也有星座吗?如果没有,就太没乐趣可言了。你知道双鱼座的个性吗?天性是浪漫不切实际的,我是有点不赞同,不过大致还不错啦——”
“停!”左失 鸟开始后悔让她开口,更后悔绑架她。
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啊?
他半带佩服地转向龙瑾他们。
“她在考验我的定力,也许这就是你们不在乎她的原因,她简直能从坟墓里把死人挖出来。”幸而二十三世纪的女人没有聒噪到这么不知所云的地步。
龙瑾冷冷地回答:
“我已经习惯了,至少你不曾经历过她意图谋杀我的时刻。”
“谋杀?我只是拿木凳砸你而已,那不是谋杀!”沛书抗议。
如侠赶紧地点头以表赞同。
“以沛书姐的力道而言,能砸死你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男人就不同了,尤其以你们这种高壮的男人而言,只需轻轻一挥,我们就成了肉饼,是不是?沛书姐?”
“别告诉我她也是女权运动者。”左失 鸟喃喃想,察觉自己被搞得晕头转向。如果不是想以许愿的玉石来完成他统一的大业,又岂会待在这混乱的世纪?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身不由己的给卷进这一切混乱之中。
他的目的只有许愿的玉石啊。
嘴角冷笑的上扬,斜睨龙皋一眼。
“言归正传,让这女人胡扯一堆,蓝龙玉交是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