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追求自由或是自我的幸福,在他们眼里是任性的。
我仰着头喝下一杯殷红色的葡萄酒,离开了这人群。
会议中心的宴会厅连着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摆放着各种盆栽装饰,很有自然风情,与屋内的繁华和奢侈比较起来,这里人烟稀少,清净朴素许多。我长叹一口气,里面的空气弥漫着酒精的味道,真的很希望快点休息下来,早晨的头痛延续到现在。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学长?”
我转身,感到抱歉,摇摇头:“真是不好意思,请问?”太多人,太多事,已经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人。
“学长果然把我忘了,”她大方的微笑,“我是韩歆悦。学长这样冷漠真是太让人伤心。就在两位师兄为去美国深造做最后准备的时候,导师曾组织大家一起吃了顿送别宴,那时我刚入师门,是新生中唯一的女生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一)
何致远
初冬的北京,树枝上的枯叶都已落净,未免有些萧索。
母亲让我抽空回家吃顿饭,说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可见,我并不是个孝顺的孩子。
回到家中,才发现一起吃晚餐的并不只有父亲母亲,还有韩歆悦和她的母亲。韩歆悦,好像是上次部里宴会遇到的那个学妹。
父母很少在家请客,更奇怪的是,韩父官位显赫,哪里有妻女反过来拜访的道理。
母亲迎我进门,描画过的眼睛显得有点陌生,她用刻意压低的嗓音嘱咐我,今天已经安排好,不要提不该提的事情。
什么是不该提的事情。
母亲介绍:“致远,上次和你说去拜访你韩伯伯,正巧歆悦刚从英国回来,说起你啊,竟然说认识呢,你看这两个孩子多巧。”一边说,一边看坐在一旁的韩伯母,两人眼神交换,仿佛十分欣慰,“歆悦体谅你忙,但是慢慢地大家熟悉了,以后有时间就要像今天一样多聚一聚。”
我一进家门,韩歆悦母亲已经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遍,此刻正两手交叉端正地放在膝上,民国夫人摸样地颔首笑着。
我明白了这鸿门宴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压着脾气坐在父亲一旁,沉默。此刻父亲都出马,可见有多么重视。
而我只管在心里冷笑。
我躲开韩歆悦看向我的眼睛。真的,只能说抱歉。
直到他们离开,我都在为父母亲挽留所谓的薄面,没有立刻反驳。我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却也惹父母面露不满。
母亲使眼色让我起身送她们母女离开,我佯装没有看到,闷着脑袋欣赏茶几下面家里新换的羊毛地毯。
地毯上面,棕红色的花朵好像干枯的血迹,有一种哀伤而陈旧的美艳。我弯着眼睛冲它们笑笑,想起玛格丽特,景澄最喜爱的花朵,并没有眼前的它们这样透着腐朽的气息。
我的手不自觉胡乱地揪起一撮头发,却感受不到头皮传来的疼痛。
父母回到客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如果知道你现在这样的不听话……”父亲怒气冲冲的声音戛然而止,却又突然地响起,震得耳膜发痛,“如果你爷爷在世,看见你这幅样子……”话音又一次断在这个地方。
爷爷共有两个儿子,伯父生得一子一女,堂哥早夭,留下何馨姐一人,我父亲只得一子。我深知所有重望全在我身上,只因为成了何家的独苗,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我不愿多言,起身欲离开。
“你去哪里?”母亲拉我。
“原来,我尚有价值,仍可待价而沽,所以再卖一次也无妨。”
母亲的面目一半张皇一半憔悴:“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