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业那部车无端招至无妄之灾,固然不排除他的人品和长相问题,但这其中也不能抹杀萧晨的功劳。若不是他借尿遁的工夫动了那番手脚,张伟业也不可能变成“无灯驾驶”。不过说实在的,那卷黑胶布质量还真不错,不愧是特制货,可惜又浪费了一卷。
再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华拉拉,却见她又再回头往后面望了一眼。奇怪,这丫头似乎也对那部车有点感兴趣,还是说,她感兴趣的是车上那只菜鸟?
唔,刚才好象看见那只菜鸟在和她说什么,不会是这丫头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要真是这样,这花痴也发得太没有眼光和水准了,放着身边还有一个大帅哥,看不见么?
任萧晨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华拉拉和那个倒霉的帅哥会是旧情人。对于要妄图对他不利的人,他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所以,就算他知道有这层关系,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可能,还要做得更绝一点也说不定哩。
基于对于女人第六感的戒惧,萧晨生怕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华拉拉还不知道会冒出什么念头,赶紧转过口风,问道:
“对了,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帮你赢到那幅画?”
这次轮到华拉拉不自在了,脸色微微一变,含糊道:
“不是说过了么?那是慧儿的心血,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拿去糟蹋了。”
“哦?”
萧晨饶有兴味地扭头朝华拉拉看了一眼,随即又把头转向前方,嘴里继续说道:
“可我怎么觉得你比慧儿还要急?”
“我有么?”
华拉拉嘴上兀自强硬,话音却微微一颤。
萧晨心里一动,自己原本只是随便问问,看这丫头的样子倒像是有些心虚,莫非,这个没头没脑的霉女也有秘密?
萧晨想了一阵,筹措好言辞待要追问,叫了几声却没人应。扭头一看,华拉拉像一只小猫一样,慵懒地蜷在宽大的座椅上,秀目轻闭,排扇般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啊颤的,晕,这“睡神”居然又睡着了。
其实,华拉拉原本只是想逃避萧晨的追问而装睡,闭上眼心里却想了很多,想到从小老爸给她说的那个故事,想到今晚看到的那幅画,想到张伟业那张业已模糊的脸……到后来,这些种种都幻作虚影远去,脑海里却浮上萧晨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虽然像是坏透了,可自己在他面前就特别放松,没有半丝拘束,那种感觉很奇怪,甚至有点接近《暗客之旅》中的叶飞云带给她的感觉。看他无论是打牌还是开车,好像从来都超级自大,但她却毫不反感这种自大,非但不反感,甚至还在潜意识中隐隐期待着什么。
华拉拉就这样闭着眼一直胡思乱想,任凭萧晨怎么叫也不答应,到后来,一股倦意涌上来,她竟真的睡着了。()
………【(六十一)妙人妙语】………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华拉拉又在做梦了。在梦里,她又回到了童年,在江南的水乡,她还是咿咿呀呀的婴孩儿,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那怀抱就像一个摇篮似的,她躺在里面摇来摇去,可惬意了。
虽然明知道这是一个梦,可华拉拉真想能就这样一直摇下去,不用醒来面对一切烦心的事。
可是,毕竟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七八,而好梦易醒,往往越强强留的东西就越是留不住。所以,华拉拉还是醒了。
准确地说,她是被饿醒的。
也难怪,这一个晚上,原本盼着会有一顿丰盛的大餐,可因为换鞋耽误了不少时间,而华拉拉一到徐家就一直很忙碌,先是忙着跟萧瀚雅吵架,好不容易女人圈这端的战火被打压下去,那端男人圈又爆发了新一轮赌局大战。等到这所有战事都消停下来,华拉拉以为终于可以好好吃一点东西了吧,可徐慧儿又莫名其妙地发作了……
就这么折腾了一整晚,华拉拉就连想均匀地喘上一口气都是奢求,哪里还有工夫填饱肚子?
所以现在她饿了,饿得能吃得下一头牛。
***
咦,不是已经从梦中醒来了么,怎么感觉还在摇?
华拉拉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四周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她伸出手胡乱一摸,入手之物,却像是一把沙子。
当然,那不是真的沙子,只是摸起来感觉微微有些扎手,就像未加磨砺的粗沙,但来回摩挲了几次,手心痒痒的,又有些痛痛的,倒是怪好玩的。
就像一个孩子找到一件玩具,华拉拉禁不住又拿手心在“沙粒”上来回摩擦了几下。
这时候,华拉拉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低重的呼吸声,又伴随着“咕噜”一声吞咽,随即一个暗哑而略带磁性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我的胡子很好玩么?”
华拉拉原本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乍听耳边有男人说话,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身子下意识一扭,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着。她神智一醒,睡意全消,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是躺在别人的怀抱中,而且那人还是一个男的。
萧晨?!
一想到自己正被那臭小子抱着,华拉拉心里顿时又羞又急,再也待不住了,身子用力一挺,便想要挣脱萧晨的怀抱。
萧晨怀里抱着一个睡得跟猪一样死沉的人,要下车、摸钥匙、开门……已经很高难度了,突然被一双温玉般柔软冰凉的小手在下巴上来回摩擦,饶是他意志再坚定,在暗黑中骤然遭逢这道无声的温柔,诱惑跟刺激也是很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