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狠狠地剜了凌绝车一眼,看上去有几分抛媚眼的意思。长长地叹了口气,宫离殇又继续道:“小王在衍城的赏菊阁,看到你这位属下,似乎对一位小姑娘很是关注,便稍稍留意了下。”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本来嘛,年轻人年龄到了,怀。春也是应该的。不过,他送礼的手笔太大方,天蚕绫丝、焱貂皮草,各种珍贵的补品……啧啧,就是小王的库房,也未必能捣腾出这么多好东西来。你说,他不过你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哪儿来的这么多珍品?”
“小王心中一琢磨,这绝对不是隐卫首领该有的手笔啊!这天下间谁不知道,隐魂殿殿主手下的四大隐卫,是直属殿主,专门为殿主办事的呀!其结果,自然显而易见。不得不说,大将军王府的库房可以与炎国皇帝的内库相媲美了!”宫离殇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即使红衣上沾着血迹,洒了水痕,依然不掩其妖娆的风姿。
这天下间,知晓大将军王隐魂殿殿主身份的,除了他的手下外,一把手能数的过来,不能不说这宫离殇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然后呢?”凌绝尘面无表情地问了句。
“然后?然后自然让小王查出,那些东西最终都进了苍莽山的某处。”宫离殇洋洋得意地露出狡猾的笑容,“方才那小姑娘袖口露出的布料,让小王更肯定了这一点!那可是天蚕绫丝啊,小王都没几身天蚕绫丝的衣裳,那小姑娘居然用来做亵衣。是财大气粗呢,还是暴殄天物呢?”
“堂堂黎国小王爷,拿不出几身天蚕绫丝的衣裳,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凌绝尘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说明什么问题?”宫离殇知道这家伙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还是想知道惜字如金的他,能说出什么来!
“你不受宠!”凌绝尘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四个字,俊眸上下打量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看向自己略带薄茧的修长双手。小丫头好像挺喜欢把玩他这双手的,上面的茧子会不会刮手?要不要刻意保养一下?
宫离殇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表情。黎国的小王爷,黎国继后嫡亲儿子,听着身份挺贵重的,可是鬼知道他从小到大,被他那个大哥阴了多少回?
要不是十四岁的时候遇见凌绝尘,听从他的建议,装出浪荡子的做派,在父皇眼中不堪大用,对他失望之极,他绝对活不到今日!说起来,凌绝尘也算救过他的命呢!
“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嘛,让小王我很受伤!”宫离殇做出伤心欲绝的表情,“知道你们炎国的老皇帝,对你比亲儿子还要宠信,好东西如流水般往大将军王府赏赐!要不然,你们那二皇子何至于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凌绝尘斜睨了他一眼,哼了声,继续专注地研究自己的双手。
“我说,炎国的老皇帝,莫不是把他们家老二扔了,把胎盘养大了吧?竟然养出这么没脑子的儿子!他现在只是监国,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呢,就想着动大将军王府,收服凌家军?”宫离殇翘起二郎腿,晃悠着脚丫子,妖孽的脸孔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有些人,尝过权势的滋味,哪里舍得再放下?”凌绝尘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凌家军向来是军中不败的神话,这样的军队,不攥在自己手中,如何能安心?”
“你打算怎么做?”宫离殇可不认为凌绝尘这家伙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他等着看好戏吧!
“魃,传信给京里,促成二皇子亲征边疆!”在凌绝尘失踪后,炎国京城就传出二皇子嫉贤妒能,迫害忠良的消息。搞得二皇子焦头烂额,家中的杯子不知道摔碎多少盏了。
领兵亲征,正是给自己扬名立威的机会,二皇子怎么可能会错过呢?只可惜,他志大才疏,疑心病又重,绝对不会启用大将军王一脉的武将。战场上瞬息万变,结果如何,谁又能知晓呢?
“你是意思……是让二皇子在战场上铩羽而归?”宫离殇皱了皱眉,“可这么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我那好大哥?你舍得把北方城池拱手于人?”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我重伤濒死,昏迷不醒,吉凶未定,自己都保全不了呢,边疆的战事与我何干?”凌绝尘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就装吧!”宫离殇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略一思索后,他拍案道,“绝啊!炎国北界几十万兵马,那二皇子再渣,也能撑个三五月的。待他大败而归,你这伤也痊愈了,到时候再把失去的城池收复,妥妥地打二皇子的脸啊!这招实在是妙!”
“小王爷过奖了!”凌绝尘淡淡地道,“多谢你送过来的消息,你可以回去了!”
“别啊!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小王我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静养些日子。正巧,咱俩做个伴呗!”宫离殇一副赖在这儿不走的模样。他心中很是好奇,这位冷情冷心的大将军王,怎么会对一个乡野小村姑如此看重,难道……
宫离殇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叫道:“那小姑娘,莫不是……穆青你的私生女?”
凌绝尘一张俊脸顿时布满青黑,那凶厉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他咬牙切齿地对竭力忍笑的隐魅道:“把他点了穴,扔熊洞里去!”
这一世,他比小丫头整整大了一轮十二岁,怕她嫌弃自己年纪大,厚着脸皮瞒下真实年龄,努力在她面前扮嫩。这宫离殇这意思明摆着呢,他足以当她的爹了!他哪有那么老?谁见过十一二岁就生闺女的?这家伙太可恶,扔山里喂熊都是便宜他了。
“穆青,你看你,如此喜怒不定,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呢,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变脸了?”宫离殇在隐魅的手中挣扎着,搞不懂自己怎么又得罪这杀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