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那四处冲撞的真气终于渐渐弱了下来。
松开拳头,缓缓触上腰间的长剑,南啸桓呆呆的盯着天幕,许久,才将视线移到正对着身下大树的一扇窗户之上。那里,静静燃烧的烛火将大殿从里到外照到十分亮堂。
不知主上……现在如何了……
无法抑制的念头浮上心间,南啸桓无声的低叹,同时一遍遍重复摩挲剑柄的动作,借此来克制消解那跃下推开门守在那人身边的冲动。
“奴婢告退。”
悦耳的女声远远响起,南啸桓回过神来。
殿内的烛火依次灭了大半,最后剩下的几个侍女转身从里面退出,合上门扉之后,便迈着小步朝自己平日里休息的地方走去。
夜色愈发浓重,而寒意也越来越深。南啸桓却半分也察觉不到,他怔怔的盯着视野之中,那扇偶尔可见人影闪过的窗子,仿佛已陷入一个旁人无法窥知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南啸桓被一股十分强烈的气息从思绪中惊醒。他侧耳静听,只闻数阵匆忙急乱的脚步入了崇德宫,一路向着这边而来。
“阁主?”是燕六请示的声音。
“我来。”眉头微皱,南啸桓深吸一口气,抓起长剑,悄无声息、宛若猎豹一般敏捷,从树上轻跃而下。
此时此刻,他实在需要做点什么,来截断脑海那纷繁复杂的思绪,得到片刻的解脱。
院中很静,不过这种静,很快就被物体倒地声、木材折断声、以及含着怒气,显示着主人糟到极点心情的急促脚步声打断。
屏着呼吸,黑衣男子隐在院门之后,紧绷着神经,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脚步声越来越近,南啸桓的双眸几乎冻结到了最低点……
三丈、两丈、一丈……
三尺……
眼神猛地一沉,南啸桓指尖一动,下一瞬,手中长剑闪着寒光,快如闪电的射向来人咽喉。
“铿”的一声,是剑与剑交叉碰撞的声音。
虎口被震得发麻,南啸桓被硬生生逼退两步。来者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强烈杀意让他止不住颤栗,不待站稳,他便强忍着喉口翻涌的腥甜,快速变招,再次袭上前去。
“找死——!”
清冷的嗓音含着森然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刹那间,一阵疾风从南啸桓耳边掠过,他下意识的就欲移身躲开那来势凶猛、毫不留情的一掌,却在这危急的当口,因为紊乱的内息而滞了身形。
“——主子不可!那是南护法!”
眼看着那掌就要袭上南啸桓的胸口,一个低沉的男声低吼出声,随着剧烈的头晕目眩,和眼前阵阵发黑,南啸桓被人一把推开,堪堪避去了那狠烈的一掌,即使如此,他的衣角,也因凌厉的掌风而被削断了一角。
南啸桓捂着胸口,咽下满口鲜血,然后缓缓抬头,朝着前方看去。
隔着夜色,看得不是十分清楚。然而那显眼的月白色长袍、以及他身后,那仿佛影子一般,总是形影不离的高大身影,不是几月未见的雍亲王暮云萧和安无是谁?
“既是千夜宫属下,为何拦我去路?!”
一双上勾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蒸腾的杀气,冷冽逼人。
112 受罚
112
“既是千夜宫属下,为何拦我去路?!”
一双上勾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蒸腾的杀气,冷冽逼人。
南啸桓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啸桓知罪!”
这种以上犯上之事,就算他有一万个理由,本质也不会改变。当年暮云萧还没有传位时,他也只是贯日阁中一名青卫。仅有的几次见面,暮云萧喜怒无常的性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毫不怀疑,那杀气喷薄而出的一掌是真的想索要他的性命的。
“知罪?哼,你要知罪的怕不仅是这一点吧!”
暮云萧冷笑一声,浑身的戾气毫无收敛的外散开来,烛火掩映下,那双长眸冰冷锐利,仿佛化出刀剑,皆数朝那黑衣男人刺砍而去,“不过也好,你自己送上门来,倒省得我找你的麻烦。南啸桓,你身为千夜宫的南护法、贯日阁的阁主、现任宫主的贴身侍卫,你自己说说,暮寒仲生死未卜的躺在里面,而你还有力气对我出手……该当如何?!”
“……罪该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