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没人比他更清楚
周子沐听说了这件事,哭倒在周公子的病床前,哥,我对不起你。
周公子和她说,关你什么事,是我年轻时候做的孽,迟早要还的。
听听,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安顿好公司所有的事情以后,周公子放心地把公司交给了周同尘,在医生的强烈建议下,住进了医院。
但他也闲不下来,每天照常听新闻,发表评论,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我看着他,他的头发还没有全白,眼角的皱纹还不算很多,动作也还很敏捷,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竟然要死了。
我真是不能相信。
听说每对夫妻之间都有他们特有的相处模式,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和周准之间一直不太像恋人,反倒像合作伙伴,该说的事都是赤裸透明的,不该说的都藏在心里,怎么都不会说出来。
那天下午五点,阿姨照常做好了饭上楼喊我。我坐上车,又想起有东西没拿,只好折返,进门之前接到了医生的病危电话。
幸好是救回来了,我看着他被推进了ICU。
后半夜,他醒了,我守在床头。
我伸手替他掖了掖被子,问他饿不饿。
他摇了摇头。
我又跟他说,很久之前,陈小姐给你写过一封信,我替你收下了,本来今天准备拿来给你,但医生给我打了电话,我就急着过来了。明天拿给你。
他不说话。
我接着说,她已经死了。
他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我以为他是睡着了
我迷糊间也趴下了。
梦里见到了陈小姐,坐在医院的食堂里。
下辈子我一定把他让给你。我和她保证。
没关系。陈小姐转头,脸上是不变的笑容,我走了。和那天一样。
我追着她跑出去,屋外连着屋内开始下倾盆大雨。
我惊醒过来,周准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但心电监护仪上已经是一条直线了,呼吸机也不在它该在的位置。
他走了。
葬礼上,我亲手把那封没来得及拿出来的信烧了。
但愿他看得到。
不过,看不看得见都无所谓了。
信我看过太多遍,都快能背出来了
周公子,您好。
见字如面。
很抱歉当年的不辞而别,但事出有因,我也不愿多说。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去往南城的路上了。十月十六日下午三点,我会在楼顶等你。您知道那个地方的,对吧。
可如果您没来。我就知道了。这封信您也不用继续读下去了。祝好。
这是第一页纸。
第二页
如果您怀着和我同样的心情看到这里,我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