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公孙夫人劳苦功高不假,但却无所出,立之怕难以服众,而静妃娘娘为圣上诞下魏王与湘和公主,且温良恭顺,可斟酌考虑!”楚南据实地说了句老实话。
“皇上,臣以为不可!”公孙羊终于呆不住挺身出来反驳道。
“有何不可呢,公孙大人?”楚南不满道。
“哼,看来楚将军的心可不在我大夏,还在前朝呢!“公孙脸色突然大变厉声道。
“公孙大人说话小心些!”楚南转眼怒道。
“皇上,奸臣自己跳出来了!”公孙羊脸色杀人一般绝。
“公孙大人,我虽武将出身,才疏学浅,却也知道奸这个字是个女加个干字!本将官位不低但家中只有糟糠之妻一人,而公孙大人前几日刚娶了第六房姨太太,要论奸恐怕还轮不到我!”楚南怒道。
“静妃乃是前朝末帝之女,末帝当年欺我大夏,逆行倒施,窃国篡位,蒙老天有眼,皇上英武,在我们这帮重臣苦心经营下终于重新复国!而今,大将军居然提议逆贼之女为后,日后是不是要辅佐其子为君?如此置我大夏于何地?置皇上于何地?这不是奸臣是什么?”公孙羊道。
楚南鄙夷一笑,反唇相讥道:“依着公孙大人的说法,魏王与湘和公主都是罪臣之后了?”
“够了!”皇上语气盛怒不已,手狠狠地抓着龙椅,余怒难消道:“朕说过,这件事永不许提起!”
“皇上息怒,臣等知罪!”楚南立即躬身跪下道,龙颜震怒列位大臣连带着周围的宦官,惊惧之下全都一股脑地黑压压跪了一片。立后,立的是皇上的心意,不想却被楚南一个话头拐进了前朝旧事里,谁都知道皇上来位与前朝关系千丝万缕,从不允许天下人妄论,这回真是虎口拔牙,得不偿失!公孙羊额头紧贴着地面,汗如雨下,惴惴不安。
“朕记得,月夫人入宫时,是楚南你去西琅国做的和亲使者给迎回来的,楚南,你觉得月夫人如何?”许久皇上平静下来朝着楚南开口问道。
“月夫人?”楚南有些失神,脑海恍然飘过一个鲜红的人影,策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回眸一条长鞭震彻了长空,女子明眸皓齿,朗声笑道:“想知道我的名字,就来西琅找我吧!”
“当年平叛末帝时担忧西琅会趁机而入,让我们腹背受敌,权宜之下迎娶月公主,两国由此结成亲家。”楚南尽力组织自己的语言,“月公主入宫后贤良淑德,更是深得皇上宠爱。”
“如此,她如何?”皇上继续问道。
“月公主不远千里前来到皇上身边,有功于我大夏,更有恩于我大夏子民,当可立为皇后,享国母之尊!”楚南激动道,“但是——”他复又停顿,冷冷道,“月公主毕竟是西琅人,西琅对我大夏始终有觊觎之心,她若为后,其子河洛王将来必会被拥立为储君,西琅如此对我大夏更能肆无忌惮,还望皇上三思。”
“你说的不无道理,此事容后再议吧,退朝!”皇上乏了道。
楚南缓缓跪地谢恩,却在脑海里反复回想着自己刚才的回话,心道:我不偏不倚,呈其利弊,他应该不会发觉!也许是我多心,完全杞人忧天了,依他的性子若知道了我们还有活路么?
☆、第五回 公主之身,夫人之名(三)
“瞧你这蝇头小楷写的,真是端庄大气,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出自哪位豪放男子的手笔呢。”长信宫内,静妃拿着谢无忧抄录的《楞严经》爱不释手道。
“娘娘喜欢,以后无忧就多多抄录些来。”谢无忧在旁笑道。
“娘娘不知,公主的字都是临摹的将军笔迹而来,自然豪放大气。”谢无忧的贴身婢女香穗立即为自家主子卖弄起来。
“妹妹果然还跟从前一般,像个小丫头似的爱慕着你的楚南哥哥。”静妃笑着打趣道。
“哪有,我们自幼长在一起,同受上官先生的教诲,字里行间难免有些相似。”谢无忧转过脸否认道。
“一起长大自然有一起长大的好处,彼此都知根知底。”静妃笑着道。
谢无忧心中有些苦涩,面上依旧挂着笑意岔开话题道:“无忧府上还有诸多佛经,娘娘若是喜欢,无忧明日再抄录一些来。”
“哪能让你天天来呀。”静妃蔼声道,接着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本宫乃前朝末帝之女,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忠臣良将想着要将本宫杀之而后快,幸蒙你皇兄不弃,赐居这长信宫才得一时安宁。长信宫,就是取了这个“信”字,是皇上对本宫的信任,而静妃的名号也是叫我不争不显,安分守己。公主若天天往我这里跑,定然又被别有用心的人抓着话柄,于朝堂上大做文章。”
“娘娘在宫里果真如履薄冰,举步维艰。”谢无忧感叹不已。
“皇帝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静妃莞尔一笑道,“幸好还有妹妹,还念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时常来看本宫,本宫心中倒是宽慰不少。”
正说着,一阵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未几两个天真活泼的孩童由嬷嬷牵着跑过来,兄妹两个一抬头见着宫里有客,立即屏住笑声,将小手有模有样地一合,躬身行礼道:“孩儿给母妃请安,给皇姑姑请安!”
谢无忧看着这俩兄妹先是乐呵呵地笑着,继而觉得似曾相识起来。
“臣女谢无忧!”
“孙儿楚南!”
“给太皇太后请安!”
“乖,乖,乖,都到皇奶奶这儿来吃糕饼,瞧你们这俊模样,是兄妹吗?”
“回太皇太后,我们是姐弟,我是姐姐,他是弟弟!”
“人还没我下巴高,就敢说是我姐姐,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