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上,早已人头攒动,竟满满的都是青泽乡刘氏宗族有名望的人,宗长刘寿端坐于正堂左,右则是刘扬的堂伯刘浑。
见到刘扬,许多刘家宗族的人都是一惊,唯有刘浑却是手捋长须,一副稳坐泰山的模样。
“刘扬,你来得正好,我们和宗长大人正在讨论禅袭之事,这皇裔封牒要有你们落款才能作实,你刘云叔远在河溯,来回一趟并不容易,不过有你也是一样。”
刘胜的父亲,刘巴没有半点羞愧之意,侃侃而谈,见面第一句竟是要让刘扬确认画款禅袭,似乎他儿子刘胜阴袭自己直至丧命的事,与他毫无干系。
很难想象,如此无耻之人,竟然还会是个玄元上品境的武修者。
而身为凶手的刘胜,只是目光闪烁了一下,便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自顾望着他身旁一位身姿窈窕,面容姣好的黄裙女子,低声谈笑。
刘扬略略扫了一眼,那女子是青泽乡另外一大户莫家家主莫仲的女儿莫碧珠。
后者看到他,眼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低头避过了刘扬的目光,而刘扬却是冷冷一笑,父亲在世的时候,莫仲曾有意把莫碧珠嫁给刘扬,若不是爷爷父亲临时出征,两人都差点订婚了,可没想到转眼间,她便和刘胜打得火热。
无耻之辈,不屑顾之,刘扬心里没有半点伤心,只是朝着刘巴略一拱手,坦然问道:“敢问堂伯,我刘扬犯有何罪,为何要让出皇裔身份?”
“这…”刘巴想不到刘扬居然敢这样和他对话,不由哽了,只拿眼望向他的父亲刘浑。
刘浑呵呵一笑,一捋长须,站了起来,顿时浑身气势猛涨,隐隐地可见他身上黄色玄光浮现,栩栩如生,识货的人马上就可以辨得出,这正是地元境武修者才有的地元盾。
青泽乡踏入地元境的人屈指可数,就算加上不在世的爷爷、父亲,也不会过十位之数,刘扬自然知道这刘浑不过是在用气势压人。
心里却没有半分畏惧,坦然望向这个面若善人,实则蛇蝎狼心的大堂伯。
后者和他对视一眼,满脸不屑,张口道:“小堂侄这话问得好,为何要禅让,那你告诉我,如今世道,弱肉强食,凭你刘扬能保得住青泽男府吗?你既然保不住,那我身为刘氏长子,自然有责任扛起重兴府邸的重责,满座的刘氏宗亲,若有反对的,我就再也不提此事,如何?”
刘浑说话之间,竟隐隐饱含罡气,浑厚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爵府正堂,只是他这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说完之后,脸上竟然没有半分羞愧之色。
刘扬心里一叹,人若是无耻到这种境界,他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也不信在座的人会为他一个毛头小子出头。
不过他仍然没有半点退缩,直直盯着刘浑,一脸淡然:“好,我愿意画押,不过,你们必须放了凝姐。”
“刘凝?”刘浑见他爽快,心里疑惑之疑,才明白这小子居然是声东击西,不过是为了救出那个资质很不错的漂亮女孩。
“不行!”
刘浑还没答复,一旁的刘胜已寒着脸走了出来,“刘凝以下犯上,竟然想刺杀家主,我不可能放过她。”
“以青泽男府、皇裔封牒换她,还不够吗?”刘扬看着刘胜,指了指胸口,“再加上玄斗拳,总算够了吧?”
“堂伯、宗长大人,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刘扬不过是为了求得苟活,何必苦苦相逼?”
他这话说得凄然无比,闻言,大厅之上刘氏宗族,几乎所有人脸上不由面露羞赧,垂闭目,有的悄然掩目,躲到了一旁。
刹那间,静可闻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