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手中仍在滴血的马刀指向人群,血珠一滴滴落下,混于草毯中,突然沾血的马刀朝着人群,恐吓着凌空劈落,百姓瞬间躁动,人群无比恐惧,男人们缩成一团恐惧不安,女人们将孩子揽在怀中似惊弓之鸟,看着这一幕,百夫长很享受的大笑着:“绝望吧,恐惧吧,你们不会有任何希望!”
李尚尸体就在刘澜面前,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他不是npc,他是活生生的人,游戏中麻木的刘澜双眸间流下了两行热泪,没有去擦拭,任凭流淌,想要记住这心痛的滋味,永远要记住,记住自己始终是个人,而不是连最后一点良知都泯灭的畜生,他誓自己决不能为了自己而活着,他存在于这个三国世界是有道理的,不管日后有没有三国乱世,他都不要再见到残忍的场景生!
李尚的死对他的触动太大了,原来死亡离他如此近,他恐惧,人类天生就对死亡心生畏惧,可他并不害怕,面对强权,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抗争,就算牺牲掉性命也无所畏惧,可他并没有冲动,他明白光靠他一个人莫说是惩罚这些刽子手了,连反抗都不会溅起一丝波澜,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必须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刘澜看向人群,可人群里个个都噤若寒蝉,在目光投射过去后,所有人都慌也似的躲避或垂下眼睑避开了他的目光。
国人从来不是没有血性的,尤其是大汉朝,没有受到‘中庸’余毒,可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却全盘否定了他的所有认知,难道连汉时百姓也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或是说他们从被鲜卑人抓获的那刻起,就彻底失去了希望,甚至连生存的欲望都消失了,任命了!
难道你们不明白李尚的结局就是你们的未来?这一幕让刘澜的心如同被无数钢针刺着,很疼!很痛,疼到痛彻心扉,痛到无法呼吸,必须得想个办法,必须鼓动这些百姓,虽然手无寸铁,但人数却是这支鲜卑人的三倍,只要大家齐心合力找准时机,就一定会能够取得成功。
希望,必须要让大家看到希望。当看到这些百姓绝望的眼神时,刘澜心头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有那么一丝冲动,希望靠大声的辱骂和提气来重振他们的士气,让他们能有血性站出来随他一道反抗,但最后时刻他还是放弃了,先不说喊完话的效果会如何,但在苏醒时分明听到了鲜卑人蹩脚的汉话,这足以说明鲜卑人中有人听得懂汉语,所以他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能鲁莽,必须要冷静,必须要小心筹划。
“你,卑微的汉人,用你们的汉话告诉他们,逃跑的下场就是这样!”百夫长语气冰冷的说着,马刀却指向了李尚的尸体。睥睨天下,就像是天地之主宰,在这里,鲜卑百夫就像是王一般的存在,主宰着汉人百姓俘虏的生与死。
刘澜瞥了眼鲜卑百夫,从草毯爬起,拍了拍身上尘土,走回了人群,完全没理会他的要求。
这一变故非但没有让凶残百夫勃然大怒,反而饶有兴致看着那道离去背影笑了笑,笑容忽然变得阴冷还有些瘆人,而一名鲜卑骑士则奴颜媚骨凑了上来,道:“这汉人骨头很硬,百夫,要不要我去把他的头拧下来给您做夜壶?”
“不必,我要留着他!”百夫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对他的行为很满意,一同返回驻地,忽然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一字一顿,对身边鲜卑骑士狞声说:“等回到狼头,我要亲手把他的头拧下来镶银,不,我要把他开膛破肚,整个人都镶成银器!”
百夫说得很大声,汉人都听清了,尽悚然!
而鲜卑人则对百夫佩服得无以复加。
而百夫则咧着嘴,轻轻回望那汉人,用欣赏艺术品一样的眼神望着走回人群,一屁股坐了下去刘澜,笑了。而后者此刻全然没有精力去想所谓的未来,对他来说逃不出去他将没有未来,所以他的脑海中从没有冒出过会成为银器念头,他所想,只是该怎么活下来,怎么能逃出去,帮助这里的人逃出去。
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在他落座的一刻,他没有受到任何英雄礼遇,甚至离他最近的人群开始疯狂移动,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只是片刻,便又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场中。
心中无法理解死到关头了他们为什么还这样,空有一手伏虎技,却毫无办法,难道就这样听之任之,坐等死神来临?不,绝不,既然他们指望不上,就只能靠自己,在他在他再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刻,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希望正在瞧瞧靠近,一名身材瘦小,脸颊消瘦的青年出现在他身侧,神情紧张朝四周望了望,鲜卑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后,脸上立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是自内心的笑容,对着刘澜施了一个大大的军礼,无比郑重,无比激动的低声,道:“末将见过刘司马!”
这里除了已死的李尚还有人认识自己,难道还有‘刘澜’的老部下活着?刘澜心里十分兴奋,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会是孤身奋战了,急忙转身,急不可耐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刘澜此时有多激动,没有让他失望,身侧出现的乃是佰长张正:“张正,是你……你还活着!”刘澜的双手紧紧攥住张正破烂不堪的衣衫,没谁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他比任何人都害怕这是一场梦境,他比任何人都害怕一松手衣服的主人就会飘然离去。
司马的反应让张正哽咽,这一刻他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主心骨,这感觉是很难以形容的,他激动,他高兴,他甚至她伤心欲绝:“司马你知道吗,我以为我死定了,和老兄弟一起战死在卢龙,可没想到我还活着,还能侥幸捡条命!”张正哭着哭着就笑了,说着说着又哭了,他说他想要和兄弟们一起战死在卢龙,而不是在这里当俘虏,如果不是现司马也在队伍里,他就要受不了,就要自尽了。”
三千余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人还活着,他每日里都饱受着煎熬,一闭上眼就会见到血肉模糊的老兄弟,他快要疯了,听着他的哭诉,刘澜的眼神变得无比黯淡,连神情都变得沉痛许多,可一想到李尚,一想到这里如此多的百姓,他的神情又变得无比镇定:”我们不能死,不能就这么轻易去死,要活下来,带着大家一起活下来!“
主心骨的作用挥了,在情理之中,但又在意料之外,之前因想起曾经同袍音容笑貌一脸悲伤的张正神情变得严肃,无比认真的说:“活下去,带着大家一起活下去,我好像明白司马您现在是什么想法了,可根本就不现实,我们手无寸铁,面对这股鲜卑人没有丝毫的胜算!”
“不!”刘澜反应有点大,眼中迸出一抹寒光,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你说的不错,如果只是你我面对这股鲜卑人确实没有丝毫的胜算,但有这些百姓帮忙的话,未必没有可能!”
“若真是这样……”张正目光熠然一闪,如果这样还真像司马说的那样有几分胜算,可他又垂下眼睑,可又该如何去说服这些百姓呢?最后好像下了极大的信心,不管如何都要去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看向司马,请缨,道:“若司马真的愿意带这些百姓逃离魔爪,末将愿意一试,劝说他们!”
“真的?”刘澜有些狐疑的问:“你能劝服他们?”
张正摇头,他并没有把握,可他却无比认真,眼中焕着光彩,信誓旦旦的说:“就算没把握,但我会尽一切努力去说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