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元的声音说着说着,逐渐露出几分歇斯底里,他华丽地一转身,看着身下的满朝文武,用轻蔑的眼光,俯视着这些平日里自视清高的大臣们,“你们都是一群大明的蛀虫。”
他的声音如同狂风骤雨,无情地扫视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刮得那些原本有些看不起江景元的人,脸庞青疼。
“住口,黄口小儿,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污蔑整个遍野。”
有人终究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一脸怒气冲冲地盯着江景元。
江景元指着手中的账本,目光笔直,语气森然,“邢部尚书大人,去年二月,渭州一起造反案,成阳王妻,王氏一族,挪用渭州农税五成,盐税三成……其后成阳王造反被诛,所查抄出来的金银财宝不过才五百万两,而他这一年所挪用的税收都不止五百万两,而这只是一年,相信此前每年成阳王都会挪用吧,我倒是想问问尚书大人,这案子你请自接手的,剩下的钱呢。”
“这……”
邢部尚书沉默了一会,在脑中快速思索对策,最后一脸淡然,“我们吏部当时就查抄出这么多,剩下的钱我如何得知。”
“呵。”江景元轻蔑一笑,“邢部专管邢事,你堂堂一个尚书居然告诉我不知道,尧尚书不会就如此敷衍整个朝堂吧。”
尧尚书还没开口,江景元的话又阴魂不散而起,“就算尧尚书不说,我也能从税收上的一点蛛丝马迹查明。”
“造反案是二月初过年时而起,而二月底到三月初,整个京城的酒楼税收整整比一年的税收高了七成,而且这还是在下面官吏们一层层克扣中算出的结果,可想而知那段时间负责造反案的所有相关人员吃的有多饱,就京城这点官员能够生生带动整个京城的税收,真是了不起啊。”
江景元说着只觉得嘲讽不已,精彩地拍了拍手。
啪啪啪声响彻整个朝野,每一个声音都打在了朝堂这些官员的脸上。
江景元真的查明税收了,现在他的手上握着所有人的把柄,只要他想,去年贪污过的人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吏部尚书尧大人心口一慌,脸上不自觉起了黄豆大的汗珠,不敢用朝服去擦,只是双膝跪在地上向天子承道,“陛下,老臣为官以来,这是第三十二个年头了,老臣为人如何相信陛下心中了如指掌,如今这黄口小儿说老臣贪污,老臣无话可说,任凭陛下做主。”
“还请陛下三思。”
满朝文武此刻,全都跪在地上替吏部尚书求情,法不责众,他就不相信他们这么多人,还比不了江景元一个。
江景元当然清楚水至清则无鱼,他也没想过拿吏部尚书开刀,但谁让他先跳出来呢。
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群人,江景元的大拇指微微一动,所有的鱼儿已经上钩,好戏正式上演。
面对这群求情的官员,江景元也不怯场,转过身面对天子,“陛下,这是臣所查出来的税务明细,陛下也可看做是贪污受贿名单,还请陛下过目。”
满朝文武的态度就已经证明了江景元是对的,天子此刻心中也勾起一把火,但他脸上的脸色只是青了青,并未发作,闭上眼睛,将心中的怒气微微压制,给自己身旁的福公公打了一个手势。
福公公全程屏息,连大气也不敢喘,见天子吩咐,忙去江景元身旁拿奏折,不可意外的还是对江景元产生了一股惧怕。
这人既冷静,又疯狂,是个狠人。
天子拿到奏折仅仅只是看了第一眼就看不下去,显些摔了龙案上的茶杯,但他又极好的压制住,强制自己看下去,看着奏折上那所有熟悉的人名,以及巨大的金额。
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国库中,为何穷得可以跑老鼠,原来全都被这群贪官给吞了,而这些他所信任的官员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天子最后的速度越来越快,气得头顶直冒青烟,但还是耐着性子看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令他有些惊讶。
挑了挑眉看向江景元,带着几分不解。
江景元看天子向他投来目光,想也不想地点头。
天子老态龙钟的手紧紧握住奏折,抿了抿嘴,极好的掩饰住自己的愤怒,站起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臣们,一甩袖子将桌上的杯子扫落在地,吓得一众太监侍女齐齐下跪。
“你们这些朝堂养的蛀虫,枉负朕的信任。”
一群人的身体抖得厉害,害怕天子接下来就找人把他们打入牢狱,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怎可是好,毕竟江景元说得那些都是真实的。
这会大家才对江景元真正的恐惧起来,仅凭一人之力,十五天就可以扳倒整个朝堂,让朝野上下所有人的把柄都握在他的手中。
林天禄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早知江景元如此厉害,说什么也不能将税务交给江景元去打理,如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某些官员更是恨户部的人恨得要死,要不是户部的人说江景元是个只会享受玩乐的人,他们也不会不将江景元放在眼中,早就派人没日没夜地盯着江景元,还能提前发现他有如此能力,也好早做打算。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就在一干人等等着陛下发落的时候,陛下接下来的话,却让整个朝堂都震惊不已,唯独江景元勾了勾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