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望没有保护好父皇,犯下失职之罪,已经死了。”
“你连李廷望都杀了?你现在是不是要连朕也杀了。”
“你放肆!跪下,朕让你跪下。”
眼看着萧则绪步伐还在逼近,景顺帝如惊弓之鸟,萧则绪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怀中藏了什么利器,下一刻就能上来要了他的命。
萧则绪眸中闪烁着窗外燃着的烛火,不知在想什么。
他突然后退几步,退到屏风外掀起长袍跪下,脊背挺得笔直。
景顺帝这才舒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个儿子突然狗急跳墙篡位,看来他的胆子还没大到那个地步。
“既然好了,往后安安分分地待在将军府,朕不会再追究你的过错。”
萧则绪跪在屏风外,景顺帝淡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突然抬眸,苦笑一声。
“过错?”
声音清润却带着一丝冷冽,像是狂风暴雪中盛开的寒梅,寒气逼人。
“儿臣何错之有?”
“难道不是父皇忌惮儿臣,故意给儿臣扣了一顶帽子?”
他跪得笔直,直视前方,嗓音冷淡,一字一字极为清晰,抑扬顿挫诉说着所有的不公。
肩线隐在宽大的衣袍之下,金线丝绸贵重带着垂坠感,衬着他有些清瘦的躯体越发单薄,却又异常倔强坚毅。
屏风内的人显然是没想到萧则绪竟这么直愣愣地将话摆到明面上来说。
“难道不是父皇忌惮母后才能卓越,才故意趁她病危要除去她,又匆匆废了儿臣的太子之位,儿臣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丝毫不顾屏风之内的怒火,只淡淡地诉说着所有想要说的话。
“父皇嫌弃儿子雍弱无能,又忌惮儿臣得群臣青眼、贤名在外。儿臣从不知要怎样父皇才会满意。”
连一旁的福乐都吓得急忙使眼色求他别说了,景顺帝几乎处于暴走的边缘,脸色越发难看,所有宫人恨不得堵住耳朵,也不敢听到这等宫内秘事。
然而萧则绪却还在说,门外缝隙吹进来一股子风雪,带着寒气,却压不住帝王的怒火。
“父皇扶持丽妃母子,用以制衡儿臣和二哥,其实父皇打心眼里根本就瞧不上大哥是宫婢所生,即便他百般讨好,却还是对他冷眼相待。看似偏宠二哥、娇惯淑妃娘娘实则却是要将他养废,好抓住他的把柄,废除袁家。”
“儿臣是父皇的嫡子,同样逃不过父皇的忌惮,父皇,还是您只爱金殿上那把龙椅?”
“放肆!”
屏风内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打断了萧则绪的话。
紧接着便是书案被人踢翻的动静,明黄衣袍上的金龙盘旋生威,冷目寒眉,眸中似有熊熊烈焰。
书案咣当倒在地毯上,上面的书籍折子散落一片,吓得所有人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出半点儿动静。
萧则绪抬眸看到注视着那道明黄身影,他这般跪着反倒像极了幼时他就这么高,父皇牵着他的手陪他放风筝,可渐渐的身影便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