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有些迷惑,他一直猜测,孟姜就是在幻阵中拿走那块青玉令的人。
“孟姜,你真的相信,玄灵草在青丘狐族手中?”而不是另有目的?
后半句濯清没有问出口,可他心中的疑惑却没有一刻停止过。
“现在的关键问题根本不是玄灵草在不在青丘山上,”江小雨忍不住说道,“野狼军如果大批来袭,我们是躲得过,可这西城的百姓就成了狼嘴里的肉。濯清,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你拿什么反击?你跟我?还有谁?”濯清冷冷盯着江小雨,“就算你是神仙下凡拥有不死之身,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完胜!”
“欧阳堡赤羽军,愿听先生差遣,万死不辞!”孟姜朗声说道。
“万死不辞?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明知不可能却还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这不是忠孝,这是愚蠢!”
孟姜冷声笑了起来,“的确是愚蠢,如果不是这种愚蠢,蜀山掌门怎么会以死相托,那五个弟子怎么会为此赔上全族人的性命,可惜先生不是云浅,如果是,卓灵儿也就不会遗憾而终,那些冤死的亡魂,也不会无法安息!”
“你们在说什么?”江小雨疑惑地看着二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孟姜动怒。原来这个看上起跟软脚虾一样的人,生起气来,气势还很足。
濯清痛惜地看着他,是啊,他不是云浅,他是濯清。他无法改变云浅的决定,无法挽回那些因为守护青玉令而死的生命。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濯清缓缓起身,看也没看孟姜,“我的确不是云浅,也做不了救世的大英雄!”
江小雨看了眼默然离开的濯清,又看了眼呆立不动的孟姜。不悦地嚷道,“你们什么情况,当我是透明的啊?喂,给个回音行吗?”
黑暗的花园。惊扰而起的飞虫,扑扇着翅膀,仓皇而逃。
江小雨本想劝慰一下孟姜,却被对方过于悲戚的表情震慑住。心道,莫非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的表现?可惜孟姜不会回答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江小雨无奈,只得先去找濯清探听一下,他始终不愿相信,那会是个面冷心也冷的人。
叽叽喳喳的阿音,爱耍嘴皮子的李江,偶尔插几句的玉清扬,濯清立在门外不远处,嘴角微扬。这些人那么真实存在着,他能感觉到他们的喜怒哀乐,他能感觉到他们的生命鲜活而美丽。可是这些。现在离自己却越来越远。
如果他还活着,该有多好!可惜,他连自己是否活着都不知道,又拿什么去活着?
江小雨没有找到濯清,于是和玉清扬等人商定好,第二天再去城内探查消息。夜晚,总算归于平静,偶尔响起的几句梦呓,也被虫鸣一一带过。
远处的青丘石塔内,火光如影。飘在最顶层。佝偻着背的老妪拄着盘根错节的拐杖,立在微光之中。
“赤金丹,真的会重新出现吗?为何我始终感觉不到?”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石塔内。
暗影中缓缓走出一人,烟灰色的长裙。如云似水,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闪动着坚定的光芒,“圣尊大人既然着急,为何不让我带人去青云观探查清楚?”
“哼,如果赤金丹真的还在青云山上,天庭不可能不知道。当年的战神不修。不就是在青云山上毁了灵女的贞洁吗?如果我们贸然前去,被有心之人查到,赤金丹的踪迹就会再次暴露。在没确定是否有新的灵女降世之前,不可以轻举妄动!”
水怜月叹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算抓到濯清,他也不会说的!”
“青云观也不过那么几个人,按资排辈,十六年前生的事情,能知道的更没几个。我不相信他们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把圣物藏起来,连本尊都察觉不到。既然有了眉目,我们就不能着急,等把他们全聚到一起,不信找不到!”
水怜月躬身回道,“谨遵圣尊吩咐!”
“哼,你现在眼里还有我这个圣尊吗?”苍老的声音突然间凌厉起来,凭空一道疾风直接将水怜月扇到了地上。
水怜月心中一沉,面上却极力保持谦卑,跪在地上说道,“我与阿火自幼在姥姥身边长大,如今阿火已经没了,姥姥便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不尊重姥姥!”
“既然如此,那野狼军怎会跑来青丘?你当姥姥真的老糊涂了吗?”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狠厉之意未减。
水怜月知道,有些事想瞒过圣尊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被她怀疑,不如敞开了坦白。“姥姥可知,今日的狐族还剩多少人?”
苍老的声音并未想起,水怜月继续说道,“算上我们这群依靠玄灵草复生的非妖非魔的狐人,还剩不足三百个。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刚刚成形的幼狐,法力低微。我们躲在这石塔之内,靠着外面的迷幻树林苟延残喘。即便是真的找到了赤金丹,我们又如何保得住?只不过多了一个可以任人宰割,任人屠杀的机会罢了!”
“狼族几百年来欺压我狐族,伤我族人何止千百?你竟然背着我与他们结盟?阿水,与虎谋皮,不会有好结果的!”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难掩沉重和无奈。
水怜月起身回道,“我并未向他们透漏赤金丹的事情!野狼军虽为狼族一支,却世世代代受制于狼族,不仅被封印了灵力无法修行,而且地位卑贱被人奴役了上千年,积怨之深,早就难以压制。”
“野狼军跟野兽并无差别,他们又怎么可能受你差遣?你许了他们什么好处?”
“解除封印!”水怜月轻轻眯了眯眼,“我告诉他们,濯清可以解除他们的封印。而能擒住濯清的,只有姥姥一人!”
圣尊缓缓转过身来,一张斑驳的如树皮一样的脸上,呈现不出任何表情,唯独那双眼睛仍如夜空下隐藏在黑暗中的鹰,犀利睿智。
“濯清可以解除他们的封印?这绝不可能!当年韶乐大帝被野狼族扰的头疼,又不忍残杀同宗,这才央求云浅君上设下这道封印。除了云浅本人,根本不可能有人解得开!野狼军的领不会不知道,你拿这么一个谎言根本说服不了他们!”
“姥姥,您听说过青玉令吗?”水怜月不答反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