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笑着道:“熟能生巧,我对此虽无天赋,但只要勤力勉做,也总有能登得大雅之堂的一天。”顿了顿,他问颜熙,“你想不想去簪花坊看看?如今铺内生意虽没你当年在时好,但却还算过得去。如今你回来,也不至于需要从头再来。”
“谢谢你。”颜熙心存感激,“丹青都跟我说了。”她实话实说,诚恳道,“凭你的身份,能做到这些,实在是很难得。”
见她夸自己,魏珩倒难为情的笑了。
“颜娘,这些算什么?”他脸上笑意敛去了些,目光灼灼望着坐于对面的人,期待地道,“若你愿意,日后我可为你做更多。”
对颜熙来说,这两年多来的记忆是空缺的。她的一切认知和意识,还停留在两三年前。她只知道,她鼓足了勇气去向他坦白,但却被他拒在了千里之外。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她也不想上赶着。
她也做不到分明心中还有介意在,却去承诺和答应他什么。虽然她心里是有他的,也想同他一起展望未来的生活,但总觉得此时此刻不是时候。
魏珩看出来了,他愿意给她时间。
所以他主动转了话头,问她:“这两日可否要好好休息?”还是说,即刻埋于簪花坊的生意中。
颜熙说:“不休息了,也不觉着累。”她总隐隐有意识在,觉得自己休息得够久了。
魏珩倒是想多呆一会儿,但他不便久留,只能暂时离开。何况,也得腾出时间来让她们母子二人好好相聚一番。
但不急。如今颜娘回来了,以后来日方长。
魏珩离开后,徐夫人才又进屋来。夜间,徐夫人歇在了这儿,母女二人同床共枕,说了好些体己的话。
待到次日,徐墨同卫家人也寻过来了。
颜熙虽是微末小人物,没有太多人会关注她的去向。但毕竟她所经营的簪花坊在阖京上下小有名气,她的手艺,也是许多人能认得出来的。
所以她人不在京中,京中的一些贵妇人,还是能看得出来。
魏珩既知道颜熙消失这些日子是另有蹊跷在,便同徐家一道商议,对外称说她是回吉安老人访亲去了,归期不定。
所以,到如今,除了几个亲近之人外,旁人都只以为颜熙是离开了京。
而这两年簪花坊的生意,一切皆靠颜娘子的三个徒儿撑着。徒儿的手艺自然没有师父的好,但偶尔买一二件来玩玩,也无所谓。
如今颜熙“回来”,这个消息,自然就要渐渐放出去。
所以之后的几天,簪花坊的人流量是往日的好几倍。
之后的一段日子,颜熙虽忙,但却忙得很开心,很快乐。
魏珩这些日子也是忙却并着快乐,仿佛有用不完的时间和精力一样,日日卯时不到就起,子时才睡。他把自己一天的时间划分成了两大块,上午用来处理朝政之事,用完午膳之后,他则出宫到颜宅来。待黄昏时分,他再回宫,晚膳之后,处理一些奏折到深夜。
偶尔的,也能吃了晚饭再回宫。
而每次在外面用了晚饭再回来,魏珩心情都很不错。
魏珩原同臣子们承诺的是五年,可如今,他却是想尽快卸下身上这担子了。所以,近日来再见萧御时,魏珩不免要三五不时就提一句让位之事。
“嫂嫂再有几个月生?”魏珩问。
萧御一家如今住在东宫,萧御一边静养身子的同时,一边也会同魏珩一起处理一些朝政之事。所以,他一半时间用来陪伴妻子,一半时间则是往勤政殿这边来。
对于这已经不知道是魏珩第几次问起妻子的临盆时间了,萧御轻呼一口气,耐心道:“得到年后开春时。”
“年后?”魏珩轻蹙眉心,“怎么还有这么久?我记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萧御说:“为兄不才,虽同嬅娘成亲有几年,但嬅娘的确是今年六月才有的身孕。”萧御身子弱,如今这两年精心调理着,这才好些。
魏珩却道:“你如今都要做父亲了,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萧御说:“陛下苦尽甘来了,一切都会好的。”又说,“嬅娘同我提过那位颜娘子,她说她是个极宅心仁厚的姑娘,对陛下的心也是真诚的。”
其实如今不只是能见着她高兴,光是提起有关她的一切,他都能眉眼皆染笑意。
*
转眼便到了年关,打从入了腊月以来,徐夫人就一直在颜熙面前说,希望今年的除夕团圆日,她能够过去徐府同他们一起过。
颜熙想着,徐将军人不错,母亲和弟弟更是待自己好。既他们诚心想邀,她也不该一味的只拒他们于门外。
过去同他们一起吃顿饭,也未尝不可。
所以颜熙答应了。
不过,却只是答应除夕这日去吃一顿中饭,她晚上还是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