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他了,叫陵晨——不,他叫离琛了。
陵晨这个名字代表他遗忘的过去。文若滢曾经说要给他起个新的名字,她说新名字新气象。
后来她又说,她很喜欢这个“晨”字,有阳光又有希望。
他是无所谓的,名字之于他,无非一个代号而已。既无亲人又无朋友,一片空白的他委实是不需要名字去记住什么东西。
是在s-mR被囚禁的日子。
黑暗浸染了每一寸空间,一人漠然地靠在冰冷的墙上。
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比这四周的环境还要幽深不明,深得仿佛是一团漩涡,像是能吸收外界一切的电磁辐射却不会反射的黑体一样,不管是什么,好像他都能毫不痛苦地接收下来。
无动于衷了。
一身黑色的风衣沉在了黑暗中,它的边边角角因为经过爆炸而略有损毁,而在一片寂静中却不会显狼狈。
空旷到极致的寂静里只听见他一下又一下沉滞的呼吸,这里应该是只剩下一具躯壳了。
黑暗中他睁眼看到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而她曾问过他,春有飞花,冬有飞雪,你看过吗?
他不说话,不回答。
他除了能知道自己是个异类之外其它的丝毫不记得
看押他的人很怕他,因为任何药物对他都不起作用。
他们想用他做实验,他任由他们注射麻药,却毫无反应,那样子仿佛在对他们说:“我能来也能走,我能听你们话也能杀了你们。”
所以他才被关到了最深处的牢房,囚门被加了一道又一道的锁。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多久,他也没有日子这个概念了,每分每秒的流逝都在黑暗中隐去了。
要么是睁着眼睛,要么是闭着眼睛,大脑麻木地偶尔穿插一些微弱地回忆,一遍遍地,渐渐就空了。
直到有一天,他仿佛在睡梦中听到了文若滢的笑声,倏然睁开眼睛。
咯咯咯的笑声是从外面传来的,他的听觉不同于普通人,再细微再远的声音他也能听见。
那是一样的轻灵欢快的笑声。
他情不自禁地起身,顺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毫无障碍地穿过了铁门,一步步走出去。
他茫然着,只想接近一点、再接近一点那声音,恍惚间忘记了文若滢已经死掉的事实。
等到他从地下实验室走出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并不是她的笑声。
那声音更像一个小孩子的,虽然跟她很像。
久违的光照在眼前,照得他本能地眯起了眼睛。
声音好像是从树上传过来的,尽管他已经清醒了,却还是不自觉地走到了那棵大树下。
枝叶疏密间,瞥见一簇樱桃红的裙角,在团团的叶子间很亮目——原是一个小女孩在树上玩罢了。
失落、怅然着,他却有点不想离开,好像是能在这孩子身上、这孩子笑声身上找到什么失去的东西一样。
忽听得惊叫一声,离琛一仰头,正见那小女孩没在树上扶稳直接栽了下来。
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伸手稳稳地接住了穿着公主裙的女孩。
“啊——吓死我了。”女孩拍了拍胸口,大大咧咧地抬头,“谢谢你哦,大哥哥。”
女孩生得玉雪可爱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看着就很讨喜。是个美人胚子,这点是肯定的,看这样子才七八岁的样子,但已经够引人注目了。
不知为何,就让他有很亲切的感觉,一种千山万水之后终于找到了什么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