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常出门走动,谢宝真便费心打理起祁王府来,这里移植几株芭蕉翠竹,那里栽种些许桃花杏梨,到了开春雪化,万物抽芽,祁王府桃粉梨白争相怒放,热闹非凡,总算不似以前那般灰扑扑、冷冰冰。
沈莘简直佩服谢宝真,无数次感慨道:“多亏你嫁了进来,这祁王府啊是一天比一天热闹!”
谢宝真坐在桃树下荡秋千,闻言只是抿唇轻笑,“祁王府热闹,是因为有你们在。将来沈姐姐嫁人了,我这身边可就要少一份热闹啦!”
“嫁人?我?!”
沈莘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哼哧着摆手道,“配得上我的人怕是还未出生!是祁王府不潇洒呢,还是刀剑不好玩呢?嫁人作甚,平白受那窝囊气……”
话音戛然而止,她意识到不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哈!王妃娘娘嫁给我们殿下,那是极般配、极好的!”
谢宝真脚尖一点,停住秋千,问道:“那淮阴侯世子这么多年来,都是对你痴心不改,你就不曾有丁点动心?”
沈莘道:“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怎会看得上我这等下人?快别说了,一提这个,我就想起他娘那张盛气凌人的臭脸,傅西朝那怂货除了‘之乎者也’就会掉眼泪,真真恨不得用梅花飞刺扎他!”
她依旧炸呼呼的,谢宝真却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便道:“既是门第差距,不若我和夫君说一声,认你做妹妹?祁王的义妹,我的好姐妹,淮阴侯夫人总不会嫌弃了罢?”
“哈?王爷的妹妹?”
沈莘一愣,随即捧腹,“我可不敢,快饶了我罢!我们公子的妹妹,唯有你一人。”
说罢,笑着离去了,背影一如既往地洒脱。
祁王府的日子甜蜜自在,但也并非全然没有烦恼……
譬如,成亲大半年了,谢宝真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为此,梅夫人也是颇为纳闷,趁着家宴时偷偷将谢宝真拉至一旁,蹙眉道:“以前你的嫂嫂们成亲,都是半年之内便怀上了孩子。如今你成亲快一年了,怎的肚子也不见动静?我儿,可是祁王有隐疾?”
闻言,谢宝真一口糕点险些噎住。
她悄悄看了眼正在厅中与谢淳风交谈的谢霁,那人依旧锦衣玉冠、气度无双。回想起夜夜的缱绻,她不由脸上臊红,忙摇手细声道:“不是的,他很好,很健康!”
“那这是怎么回事?”
梅夫人拉起女儿的手,瞧着她依旧白皙透红的面颊道,“你从小我便仔细着养你,看起来也不像个病弱的。阿娘年纪大了,趁着身子骨还好,只想看着你的孩子早些出生长大……”
“我知道阿娘,这事看缘分,不用急的。”
说着,谢宝真挽着母亲的臂弯,娇声道,“他对我很好,目前这样的状况,我已是十分满足。”
虽说如此,她对自己没怀上孩子之事到底是存了几分疑惑的。男人都想延续香火,九哥虽然嘴上不说,会不会实则心怀芥蒂?
这个念头刚冒出苗头,就被她自己否决:不会的,九哥不是那样的人。
天冷时,他会给她焐手披衣;天热时,亦会给她摇扇纳凉;她稍稍皱一皱眉头,谢霁便亲吻她的眉间,用独特沙哑的嗓音问她“怎么了”……这样一个男人恨不得将心掏给她,又怎会对她心怀芥蒂?
家宴散后,谢家女眷们凑在一块儿喝茶闲聊。
五嫂王氏走到谢宝真身边坐下,拉了拉她的袖子,宽慰道:“宝儿,不必为孩子的事忧心,趁着年轻多玩两年才好。我生了两个孩子后,身体到底比以前差些了,再不敢生第三个,所以常需避子,麻烦得很。”
“避子?”
谢宝真有些懵懂,好奇道,“这个,还可以避的吗?”
王氏轻轻一笑,附耳低语一番,为她解释清楚。
五嫂讲了几种避子的措施,谢宝真却是越听越不安。
她好像明白,自己的肚子为何久久没有动静了……
每次缱绻时,谢霁都是将他的那些,弄在了外面。
知道了真相后的谢宝真有些不开心,回祁王府的马车上都不曾说话。
谢霁察觉到了异常,拉住她的手担忧道:“宝儿,怎么了?”
谢宝真绞着手指,迟疑许久,最终还是决定问个清楚。她深吸一口气,低落道:“你……为何不让我生孩子?”
闻言,谢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