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十几岁的自己站在石中剑前,她的老师告诉她:“我劝你还是先想好了,拔出这把剑,你将不再是人。”
那时的阿尔托莉雅回答:“因为有许多人是笑着的,那就不会有错。”
——可这是错的。
骑士王站在剑兰,脸色空白地看着脚下倒着的、沾满了鲜血的孩子,远处被武器穿透内脏的的友人,战乱的国土中流离失所的的子民。
她所爱的、奉献一生的国家就在她的手中、她的眼前毁于一旦。
骑士将佩剑取下向她告别,她没有挽留只是问他为何要走。
骑士说:王不懂人心。
亚瑟王不懂人心。
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这么说了。可明明在她最开的时候——在她还是阿尔托莉雅的时候——她还是懂的。她也像是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喜欢漂亮的衣服和好吃的甜点,只不过后来为了拔出那把剑,她将身为阿尔托莉雅的自己抛弃了。
为什么为了保护国家而舍弃掉的人心,最后却还是毁灭了她所爱的地方呢?
“啊啊啊啊!”金发少女的眼中染上一抹血色,白皙的面孔浮起淡淡的黑纹:“把圣杯给我!”
拿起圣剑驱逐外敌,她将不再为人,可不为人的君主注定无法为子民带来幸福。
这悲哀的循环唯有圣杯的神力才能打破。
将时间剥离到她成为王之前,将那武器、那使命交托给真正适合它的人,拯救她的故国。
“发狂了啊。”
大妖怪饶有趣味的踩在墙檐上,好整以暇地用扇子翘着手心。
“满口大义的人,意志可真脆弱啊。”
“Saber!”
纲吉下意识地想要赶过去,刚一动身,胳膊却被人狠狠地扣住动弹不得。她愤怒地回过头,正对上六道骸那张好看的近乎妖异的脸。
“她是你的敌人,你去干什么?”
“如果她失控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吧!”纲吉看着saber身上浑身缠绕的黑气,冒着气泡的淤泥从她脚边蔓延开来,超直感让她感到一股冰冷的恶寒,好像是黑暗中的某人睁开眼,此刻正死死地盯住了她一般。
忽然间,一颗子弹精准地擦着纲吉的头发飞过。
六道骸微微一斜眼珠子,平静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血丝。
“放开她。”
“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六道骸无动于诸地歪了歪头,对里包恩面色阴沉的样子十分感兴趣:“反正也不是我的身体。”
“你倒是承认的很快啊。”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六道骸扯了扯嘴角,在纲吉诧异的眼神中,猩红色的右眼燃起黑色的火焰:“无论是你,还是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人是不可能胜过恶鬼的。”
锋利的刀刃穿透人体,艳丽的红色铺满了男人的半张脸,精致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好像浴血而来的修罗。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滴答一声落入地面,开出妖异的花。
“骸?”
纲吉无措地眨着眼睛,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真抱歉。”他轻轻的抱住女首领,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会让你妨碍我的。”
轻柔的像是恋人的低语。
他抽出沾满鲜血的三叉戟,将因为失血而脱力的小姑娘抱在怀里。
他想,这世界对他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所有的东西都要靠着自己的双手掠夺而来。
力量、自由、生命。
还有他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