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所有的女性都很温柔,只对她一个人露出魔王的本性。但他却会在自己生病时,耐心地陪在她身边,一守就是一整夜,让纲吉一觉醒来就有温热的水喝。
或许是因为陪伴了太久的关系,纲吉总觉得里包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的。里包恩的存在是如此自然,就像是身边的空气。
直到那柄黑色的长刀穿透他的胸膛。
飞溅的血灼伤了她的眼睛,让她有了一种自己的双眼都要被灼伤失明的错觉。里包恩在她的怀里失去温度,在她的手上失去呼吸,直到那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原来有一天里包恩也会离开。
“睡傻了么?我说你竟然比我这个重伤的人睡的还久,也真是太不像话了,你……”
里包恩略显刻薄的话语被一个拥抱打断了,他有些诧异地看看向自己胸膛上靠着的人,棕褐色头发的姑娘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可那并不是什么小鸟依人投怀送抱的姿势,他的女学生只是十分认真又紧张地将耳朵覆在他胸口上,郑重地听着那里传来的每一声响。
噗通,噗通,噗通。
纲吉数着他的心跳。
那心跳沉稳有力,节奏不缓不慢,足以展现此人健康的身体。
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纲吉的鼻子酸的要命,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想起看见里包恩死去时的难过,看见六道骸消失时的疼痛,看见妮娜道别时的悲伤,还有埋藏在心底深处从未说出口的委屈与愤怒。
纲吉忽然间哭了出来。
这个在战斗中红着眼眶挥拳,看见重要的人们在自己眼前一个个消失也只是安静落泪的小姑娘像是终于找到了大人的小孩子,放肆地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她一边哭一边和里包恩诉苦,说自己倒霉的遭遇,说妮娜和六道骸消失了,说她真的以为里包恩会死。她哭的稀里哗啦,说的稀里糊涂,声音夹杂着明显的哭腔,鼻子一抽抽的,到后来就连她自己都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只是想把自己的难过告诉他,像从前很多次那样。
里包恩安静地听她说着,丝毫不计较对方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他昂贵的西装上。他伸出手,一下下地抚摸着女首领的头发,像是在安慰一只流浪的小猫。
“我都知道。”里包恩轻声说:“不过这都过去了,你回家了。”
纲吉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又瞬间放松下来。她哭了很久,最后终于在里包恩的安慰中渐渐放低了声音,只剩下浅浅的抽噎。又过了几秒,她才揉着自己发红的眼睛看向里包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没忍住愣是打了个哭嗝。
里包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纲吉又尴尬又生气地看着他,心说这人怎么这样,你都看不到我有多难过么?她瞪圆了眼睛,气势汹汹地问:“狱寺君他们呢?”
“和我们一起被圣杯传送进来了,我们两个就是被他们带回彭格列的。”里包恩挑了挑眉,说:“对了,你赶紧给我起来,再不起来我不保证你还要欠多少外债。”
纲吉闻言立刻一个机灵直起了身子,冷汗直冒:“他们又做什么了么?”
“云雀因为十年后六道骸的事对六道骸十分不爽,他们两个已经打了两天了。”里包恩凉凉地说:“顺带一提,昨天狱寺和山本也加入了进去,今天是他们聚众斗殴的第三天。”
“???他们连你的话都不听么?”
“介于你在睡觉的时候一直拉着我,死都不松开,我也已经在这个屋子呆了三天了。”
纲吉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拽着里包恩袖子的手,然后有些讪讪地挠了挠头。她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把“那你是怎么上的厕所”这个问题问出口,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她说了,她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们到底打坏了多少东西?你说吧,我好做个心理准备。”
里包恩随手翻了翻巴吉尔给他发的财务报表,然后将其中的一个数字指给纲吉看:“不多,按你现在的工资来算,你给彭格列打上160年白工就行了。”
“……”纲吉沉默了。
“里包恩,要不咱们再穿越回去许个愿吧。”
“好啊,让你的脑子更灵光一点是么?”里包恩淡淡地说:“对了,这笔账我已经帮你填上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现在是你的债主,你得给我打160年的白工。”
“我以为我是你的首领???”
“哦,那我辞职,你还钱吧。”
“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给您打工。”
“现在立刻给我爬起来去和大家报个平安,你再不去,我就要考虑把你当植物人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