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每当我提起这点,由衷地表示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中,(不到一小时),作出这样的布置,真是了不起之际,他就回答:“当然,卫斯理下了进攻令,我这当小卒的,能不拚了命打冲锋吗?”
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且说当时,我放下了电话,心中在想,何可人不顾自己的伤势,坚持要回鸡场去,不知是为了甚么?她腿骨断折,若是手术之后的护理不善,很可能由于骨骼生长不好,而形成跛脚,那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她竟连这一点都不顾,那是为了甚么?
我想了一会,不得要领,电话却又响了起来,接道,对方还没有出声,我就有这个直觉,知道那是白素打来的,所以我立时问:“你到哪里去了?”
果然是白素,她道:“我在小宝的大屋,有一些有趣的事,你快来。”
我道:“我这里发生的事更有趣,且怪异莫名。”
白素道:“好,来了一起说。”
在这两句话之间,我听到电话中有一些古怪的声音传来,可是,一时之间,又分辨不出那是甚么声音,白素已挂上了电话。
我一秒钟也不耽搁,立时飞车前往。一进了大屋的大厅,我就知道刚才在电话中听到的,难以辨认的【奇】是甚么声音了。那是一只母鸡【书】发出的声音,那只母鸡在【网】不断地急急走著,一面走,一面就发出那种声响。
白素正盯著那只母鸡看,不单有白素,还有温宝裕和红绫。
那母鸡的行为很古怪,它不住地在左冲右突,像是想冲出一个牢笼,可是在它的四周,却又没有甚么东西拦阻著它。
我正在疑惑间,红绫先叫了一声:“爸!”
随著她这一叫,我看明白了那只母鸡何以不断如此惶急不安地不住走动的原因了。
原来,红绫的那头鹰,正居高临下,停在头顶的一根构梁之上。
鹰是鸡的大敌,何况那鹰又是非同凡响的神鹰,所以它根本不必有任何动作,只要转动目光锐利的眼睛,望到哪里,那鸡就逃到哪里,但逃来逃去,都逃不出神鹰目光注视的范围。
神鹰的目光,所能笼罩之处,等于是一只无形的大牢笼。
这情形,一如令狐冲根本不必动手,只须目光注视,便令得武当派的两大高手不住左闪右避,腾挪跳跃,如大祸临头一样。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道:“用一只神鹰来欺负一只母鸡,太不公平了吧!”
红绫道:“爸,这母鸡狡猾极了!”
我向红绫望去,示意她进一步解释“狡猾”的意义。红绫道:“若不是神鹰,根本找不到它,也抓它不住。”
这时,我已留意到了那母鸡的一边翼尖上,有一个小小的标志牌,我“呵”地一声:“这是编号三百六十五的那只,是你们抓了来?”
温宝裕道:“我这主意不错吧,叫神鹰出马,去找一只走失了的鸡,那是万无一失的事。”
我道:“是在哪里找到的?”
红绫道:“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这鸡藏得极好,可是到底给神鹰抓了出来。”
我道:“先让它安静下来,这样不停地动,只怕它会力竭而死 至今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这……这些鸡有甚么古怪。”
温宝裕和红绫齐声问:“会有甚么古怪?”
白素则问:“鸡场之行如何?”
我只回答白素的问题,道:“鸡场之行,见到了一个三年前被谋杀的人。”
这句话一出,温宝裕和红绫也一起静了下来。
我把我的经历说了一遍,温宝裕一面听,一面大呼小叫,发表意见。
他的意见,倒和黄堂所说的差不多,说一定是鸡场有一股力量,影响了我脑部的活动。
被外来的力量影响脑部活动,从而有了根本不存在的经历,这种事,白素曾经历过,她也倾向于这个可能,温宝裕更发挥想像力:“飞禽的粪便,会使人产生幻觉。蝙蝠的粪便,就有这能力,甚至会使人发疯。”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没有发疯,蝙蝠也不是飞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