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折腿的叫吴迪,他说灾变后监狱停电了,虽然有备用的发电机,但人心已是乱了。
电力一直没有恢复,几天后备用发电也趴了,犯人趁机发起了暴动。他和张良勇也就是阿勇,追随海哥逃了出来,本来一共有七个人。
海哥,大名郑海,三十来岁样子。灾变后着了凉一直在发烧,好不容易退了烧,却发现自己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一挥手就能打出一个火球来。
他认为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自然要抓住机会。
一伙人越狱后,不能饿着肚子跑路,就兵分两路去找食物,郑海带着两个,张良勇、吴迪,再加上已经挂掉的林晓光和小六子是另一组。
“我这组人还在找吃的,忽听到枪响。一想坏了,阿勇出事了。”
郑海呸地吐掉一口嚼不烂的牛筋,一抹嘴接着道:“等我赶到,就看到小六子……那牛本来在救火,看到我们不由分说就动上手了。哎,我就搞不明白了,他和我们多大仇啊,往死里下手至于吗?就特么为这个?”
手上掂着个红薯,郑海一脸疑惑。
张良勇和吴迪对视一眼,转过头,虚着眼神满脸堆笑:“我们,我们还弄了他老婆……”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郑海的嘴都撑圆了,像生吞了个白炽灯泡。
“他老婆,牛夫人?”
“嗯。这不兄弟们在牢里憋坏了嘛。”
秦康都想查这两人身份证了,不会是三哥自治区来的移民吧?
郑海闭上眼长吁了一口气,又抓过一只烤好的牛蹄子:“难怪了。这怪物啊,一上来就疯了一样,把我一个弟兄给撕成两半,跟小六子死法一模一样。我赶忙发火球轰他,可这家伙血太厚了,硬扛了几个火球近了我身。我的右手就是被他生生拗断的。”
说着,抬了抬一头缠着布条的断臂,神情似乎仍在经历一场幻痛,“吃了亏,我让赶紧撤。另一个弟兄跑慢了两步,被这老牛……一脚踢飞来的石头给削掉了半边脑袋!”
“海哥,”阿勇从旁递上一物,“我给收着了,兴许还能接好。”
断手的虎口上纹了一只蝎子,画风深深受到粉红色吹风机的影响。
郑海接过,翻来覆去看了看,突地手中冒出一团火苗,把断手点着了。
他掷手于地朗声道:“算了!上哪找医生?别忘了我们还是逃犯!”
他又转过脸朝着秦康:“秦老弟,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了。哎我看你身手可以啊,阿勇说那牛连撞你好几次,愣是没碰到你一根毛!你是这个!”
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老弟!”郑海又挪近了一些,“哥哥我多问一句啊,你要不想说就当是没听见,你是在哪高就的呀?”
这回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秦康。
这味儿太冲了!
前世里同事们就喜欢有事没事套近乎,打听你工资多高,奖金拿了多少,是哪位领导亲戚。
这蹲大牢的问来问去也没多少创意嘛。
“高什么就啊!我就一竖店的武替!”
“都拍过啥片子?”
“《秘密潜入搜查官》。”
见众人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秦康继续编:“这不家里有事嘛,就回了一趟。灾变时我正开车往回赶,半路就给我趴窝了。手机也不好使了。我在车里窝了三天,实在受不了就出来了。让我找着一消防站,可进去就没别人。我就这么先待着了。”
“那这么些天你吃啥呢?”
“我带了些土特产,还有自家种的蔬菜,本来想带回剧组的。亏得有这些,不然这些天可真没法过了。”
秦康觉得其实他更该去当编剧。
他没说实话,不想交浅言深是一方面,另一半,他自己也没搞明白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是郑海刚才一句话,引起他的注意。发烧?
而且,回想起来那个瞬间的感觉似乎还有点熟悉。
这最初的最初,是在……老汪?接住他那一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