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现在也还是有不少人在怀疑周亦晴的身世,认为泽费罗斯之所以愿意和周存结婚也都是因为周亦晴其实是他的血脉。反正卡佩家族那几乎已经成为传统的混乱关系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有这些风言风语也很“正常”。
“孩子确实重要,你和小周当初那么辛苦我也都知道,但是这些都是后话了。”林友郁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那卡佩先生呢?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泽费罗斯沉默着端起杯子,手指来回摩挲着打磨平滑的杯沿,他的沉默让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更加凝峻了。
林友郁皱着眉头想从泽费罗斯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但终是徒劳。他有些无奈地开口,说:“当年小傅的事是先生亲口下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泽费罗斯搭的手指僵硬地完全动弹不了了,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他甚至都忘了眨眼睛。
真的是卡佩亲自决定的?
即使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他还是……无法接受。
“除了我们几个去执行任务的以外,其余人要全部处理掉,那支特遣队也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林友郁用两只黑眼睛幽幽地盯着泽费罗斯,这时候才有些许当年一呼百应的风范,“但您是个意外。”
傅吟客的致命伤是胸口的三处枪伤,但是对外宣称是交通事故致死——傅吟客非法越狱,警方发现后立即展开追捕,双方发生了冲突,死伤惨重。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林友郁带着手下在暗中埋伏,只等着两方斗得鱼死网破,他再去收拾烂摊子,这些都是卡佩一手策划的,按道理来说除了主谋卡佩以外,就只有当时在场的林友郁和阿莫斯知道。
“其实也没有关系,您不过是受人迷惑而已,卡佩先生也早给您做了解释。”
泽费罗斯把目光移到那本书的书皮上,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无法控制地一跳一跳。
那时候傅吟客突然打电话给他,焦急地说马上就要见他,让他开车来接他回家,他说他想见周存,想见clair……
当年傅吟客到底有什么意图,现在也说不清楚了,他是真的只是想回家,还是要把泽费罗斯也拉下水,已经不得而知了。
本以为只是黑白两方势力的对抗,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泽费罗斯的手捂着嘴,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看起来倒像是因为真相大白而心情愉悦极了。林友郁没有做声,只是看着他笑得侧过身子用手臂遮住自己的半边脸,手里握着的杯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他砸出去了。
“当时先生怀疑他。您也知道,他是疑人不用的,即使有这么多年的情分,他也不会容他做那些逾矩的事情。”
逾矩,背叛……想一想就觉得那是多么可笑的字眼,当年卡佩最放心的人就是傅吟客!那是他从婴儿时期就一点点喂养大的孩子,傅吟客成熟稳重,聪明谦和,是永远的第一名,他心爱的长子,大家公认的继承人……结果呢?结果呢!他可真下得了手啊。
“证据呢?”
“证据是确凿的,不然也不会下如此死手。但是现在不可能再找到了,都随着那场大火消失干净了。”
泽费罗斯浅浅抿了一口杯子里的东西,牛奶丝滑甜蜜,却再也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但他也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他可以确定那场几乎烧光了半个监狱的大火和他们有关系。泽费罗斯突然想到了沈铎,他和傅吟客是什么关系。
林友郁拿着杯子走到门前,背对着泽费罗斯叹了一口气。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先生永远最偏爱的就是您了,只是您自己看不出来罢了。”
他轻轻关上门,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的林周贺注意到林友郁手里的空杯子,眼神有些焦急。
“叔?”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小林,在他们这种人面前不能表现得太精明。”林友郁把玻璃杯递给林周贺,“去准备一下吧。先把重要的东西移出去,要快。”
林周贺的表情立马凝重起来,但林友郁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没事,他做不了什么的。”
林周贺点点头,对于这位前辈他是绝对信任的。
看着林周贺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林友郁看了看手表。
得抓紧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