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他手脚并用地站起来,白色的积雪被鞋底蹭黑了不少,看起来真是狼狈可怜。
“那你还会来学校吗?”
他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呢?那为什么还要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路冈的心突突的慌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他的手中溜走了,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像从此以后,那个已经失去的东西就再也抓不住了,他变成了一个在海上航行的水手,在广袤无际的大海上颠颠簸簸,每时每秒都在担心自己会失去什么。
离去的人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路冈下意识迈开腿想要追赶。但他着急忙慌地刚跑了两步,就被路边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两膝重重地摔进雪地里,手心里火辣辣地疼,血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对不起,他什么都不知道……
北风刮得正盛,掀起一地雪白狂舞。
泽费罗斯走了,红了眼眶的路冈被留在原地,一颗一颗滚烫的泪落了下来却不自知,连地上的积雪都被融化了。
“萧泽!”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等等!”
耳边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泽费罗斯皱着眉头轻轻笑了一下,嘴里呵出的白气全部飘在眼前,他早已迷失了方向,却停不下来。
头也不回地离开,连句“再见”都吝啬得说不出口,他明知道他不喜欢不辞而别的。
泽费罗斯继续向前走着,身后的东西被他毫不犹豫地留在原地,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一样。
以前总是他望着他的背影,这回也该路冈送他一次了吧……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你说,如果他能留下,那……
不,泽费罗斯早知道自己会离开,只是路冈不知道而已,还傻傻地以为他们能走到最后,只有他不知道啊……
“别说了……”泽费罗斯的嘴唇在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他就是这么自私自利,他不想路冈忘记他,觉得这只是一场美妙的梦!他想要对方记着他,即使没有即使,他也会这么做。
雪依然下着,这个世界仍然没有什么东西会改变。但雪终究会融化。
春去秋来,昼夜更替,四季交换,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他早已知晓自己那无用的执着和浪漫主义。
泽费罗斯,他太天真可笑了。
别忘了他的一切都是谁教的。
返回礼堂的观众席,泽费罗斯安安静静地坐在阿莫斯的旁边,他的西服裤子被融化的雪濡湿了一大片,贴在冰凉的皮肤上,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谁的温度更低。
“你不该选择在今天惹他生气的。”阿莫斯目视前方,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的眼镜镜片上,“回去之后自己去领罚吧。”
阿莫斯有些无奈,虽说沉默是金,但以大多数情况来看,拒绝沟通会让问题越来越麻烦,明明都吃了那么多次亏了,为什么他的这个学生就不学得乖巧些呢。
“在神指挥的交响乐里,我是那根跑调的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