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泽费罗斯摇了摇头,但手还是握紧了身下的医用一次性床单。
“不疼,你放心检查吧。”
严俨无奈地摆摆手,他最头疼的就是遇到这种病人了。
“我知道你能忍,骨头断了也不会叫一声,但是如果你不把实际情况告诉我,我这做医生的也很难判断啊。”严俨关了手电筒扔掉沾了污血的棉球,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口腔里面伤成这种鬼样子。
严俨拍了拍床,让他趴着。
“这里?”
“还好。”
严俨翻了个白眼。
“这里呢?”他看不见泽费罗斯的表情,但看他耳后冒出的汗,估计很疼吧。
“唉!”严俨摘掉一次性医用手套,用消毒酒精洗了洗手。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这段时间和以前一样,注意个人卫生,最近不要洗澡以防背上的伤口发炎,吃清淡的流食,忌烟忌酒,不许熬夜。”严俨挠了挠头,侧过身看着门口,泽费罗斯听着没什么大问题就开始麻利地穿衣服。
“我多啰嗦两句,你也别嫌我烦。我也知道你平时挺爱干净的,但是再怎么注意也有很高的风险啊。”严俨翻腾着柜子里陈列的药膏,“你不是挺中意外面那小子吗?他不行,还是说你们不和谐。”
泽费罗斯失笑,他不急不缓地扣着扣子,回答他:“谁说我看中他了?”
“好好好,你是老板你说的对。”
严俨对他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很是无语,被别人说中了就不承认了?上手玩的时候可没考虑这些吧。但严俨转念一想,泽费罗斯这意思不就是说两个人还是那种很纯洁的“革命友谊”了呗?
“要我顺便帮他也看一看吗?”严俨随口一问,他把眼镜摘下来收回眼镜盒里,揉了揉被压的有些疼痛的鼻梁。
泽费罗斯看着他的动作来了兴致,严俨日常里都戴着眼镜,平时也很少见他把那个奇丑无比的黑框眼镜摘下来,现在这么一看,他还是不错的呢。
“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你把自己收拾收拾也是个帅哥呢。”
“我一直都是帅哥好吗?”严俨挥挥手把他推开。说起外貌来,他倒是承认自己比不上泽费罗斯那样,但怎么说也是个浓眉大眼、样貌端正的大叔。
泽费罗斯被他的话逗笑了,严俨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有时候和随便他说几句就能开心许多。他叉着腰看着门,好像这样就能透过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沈铎一样。
“到底要不要我帮他看?”
“他么……他可纯洁得很呢,就不劳烦您了。”
“听你这话倒是清楚得很啊。”
泽费罗斯接过他手里的药膏揽住他的肩膀贴近他的耳边。
“当然啦,就像严医生昨天晚上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叫了小许几次我都很清楚呢。”
“妈的,没个正经的!你给爷滚蛋!”
严俨脸上一红一脚踹在泽费罗斯屁股上把人踹了出去,沈铎看着耳朵和脖子都红了一圈的严俨有些好奇,但一看泽费罗斯那偷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拿严医生开玩笑了。
每个人都有一条底线,即使是一个外表和善性格温吞的老实人,当有人越过他的底线去挑战他的极限时,这个老实人也会陷入疯狂。
关铭可以说低头低了半辈子,从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和别人逞凶斗狠每天被打的哭爹喊娘,到长大了学会点头哈腰溜奸耍滑讨好“贵人”,他还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关非说他这是阿q精神,他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每次强忍着恶心拍完马屁后就浑身不舒服,总得回家当回“老子”过过嘴瘾。
可那以前也只是在家里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敢冲着他“又爱又恨”的大老板发火。
关非是他的底线,他没有什么奢求,本来也只是求个平安健康罢了。可现在有人非要他不好过,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情了。别说是堂堂正正的人了,就连哈巴狗被人一脚踹翻了饭碗也得呲呲牙吧?
向手下的弟兄问了泽费罗斯的去处,关铭怀里揣了把菜刀就一口气闯到那家茶楼里去了,他也不废话,见到泽费罗斯就要往下砍。
沈铎端着热水一进门就看到文钧被踹栽进烂桌子里爬不起来,关铭正拿着从自家厨房里抽出来的那把明晃晃的菜刀追着泽费罗斯左劈右砍好不热闹。
他挥刀的动作很大,看起来气势汹汹非常恐怖,可泽费罗斯却看出来他根本不会用刀,每一个砍劈的动作都要缓冲一段时间才能继续。他抓住这个间隙,在关铭第一下砍过来时向右边快速一闪避开刀刃,趁着他向左砍的动作惯性,右手做钳状挟制住他的手腕向内一扣,左手穿过腋下做手刀狠狠砍向关铭暴露出来的肋部。关铭吃痛,一哆嗦身上的力气就泄了,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过来泽费罗斯就曲起膝盖撞在他毫无防备的腹部,他的拳头就这样毫不留情地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直到关铭弃了刀蜷着身子在地上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