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佩先生的葬礼排场依旧但却进行的悄无声息,众人等待着暮色四合,黑夜笼罩大地,街头巷尾跳跃的霓虹灯趋于平静的时候,十辆黑色加长林肯才排成一字出现在大街上。圣玛利亚大教堂位于营港市的西北角,是一座经典的哥特式建筑,也是营港旅游的着名景点,平时就有不少虔诚的教徒前来听讲,但今天却空无一人,只有几位牧师和长老站在门口等待,其他的修士和修女都做好准备在里面等候着。
在12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宾客们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黑色的高跟鞋和皮鞋在光滑的黑色瓷砖地上来回穿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男人们穿着通身的黑色西装,平时用来显示地位和身份的手表装饰也都取了下来或者换成了其他不显眼的颜色,只用点头相互问候;女人们穿着合身的西服裙或者裤装,有的带了把黑色的小伞,有的带着黑色的网格礼帽,淡色的嘴唇紧抿,或皮革,或丝绒材质的手套互相紧握着聊表安慰。
百里寅拉了拉帽子上的网格纱,把自己的上半张脸遮住,扶着一根金色镶边的黑手杖站起来走到中间,一瞬间连衣服摩挲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温格和泽费罗斯隔着ASA坐在左边第一排的位置,后面就是祁应,沈铎,文钧等。这距离太近了,也不知道一会儿动手方便还是不方便。右边第一排是阿莫斯,后面则是马图塔,曼多管家,马夏尔先生和布兰基塔太太,再后面是李洙仁和龙纳绛亚,她居然又从新加坡回来了,百里寅感谢她。日本代表北条南月小姐和西班牙罗德里格斯家族的代表坐在一起,瑞士格朗斯夫妇和女儿旁边是佐藤兄弟和日本代表,还有一些从其他地方来的代表百里寅只是扫了几眼,她之前就和这些人打交道,知道他们来这里没有多少是真心哀悼的,尤其是从意大利和德国来的那几位先生。至于林友郁叔叔,他按照卡佩先生在世时的安排洗白后再无关系,但还是派人送了慰问的鲜花过来,百里寅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接过,今天晚上少一份势力她就多一份轻松,林友郁不来正好也是帮了她的忙。
牧师在逝者身边诵读了悼念词,堪比做了一次小型演讲,教堂人员一起演唱了安魂曲,窗外的黑夜和人们身上的衣服融为一体,所有人起立默哀三分钟后,塔楼的钟声敲响了。
一。
二。
三。
百里寅睁开眼睛,伸出左手示意所有人坐下。牧师带着其他教堂人员对着她微微鞠了一躬,又面向所有人鞠了一躬就从圣母玛利亚巨型雕像后的小门离开了。这时候阿莫斯来到百里寅身边。
“现在我Amoshugh作为NormancaramiaLudwigFranciscomingcape选定的代表人,向各位公布遗嘱。”阿莫斯用英语宣布。
百里寅向后退了两步的同时,阿莫斯示意泽费罗斯和温格分别来到他的左右手边,两个人分别单膝跪在地上。岳冉听不太懂,但依旧不影响他看得想笑,这比他历史书上看的拿破仑加冕画像都要夸张,可笑归笑,他也没敢放松警惕,那天他梦到阿莫斯来看他之后不久,就收到了他寄给他的一把消音手枪,除了已经装好的15发子弹以外再无其他,今天他就是带着这把手枪来的。岳冉没有忘记他总是在阿莫斯面前说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现在他就可以证明,自己可以像个成年人一样保护好自己,不用他担心。他往旁边的位置移了移,扫视了一半人脸上的表情,看来大家都很期待阿莫斯接下来说的东西。
“hefinallydecidedthatthepersonwhokilledoneoralloftheheirswouldinherittheremainderoftheproperty,exceptforthepropertydonatedtothepublicgood。”
阿莫斯合上文件夹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两位,他明显已经说完了,可在场的都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岳冉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当他看到阿莫斯身后百里寅惊讶的表情的时候,才发现他身边坐的那些公子小姐也都多多少少表示惊讶,连文钧都直起腰来紧盯着泽费罗斯的后背,岳冉看见他已经把手放到了腰间的枪上。
“他最终决定,除捐赠给公益的财产外,由杀死继承人之一或全部继承人的人继承剩余财产。”温格站起来的时候说,“阿莫斯老师,我的理解没有问题吧。”
“没错。”阿莫斯两手交叠,对他微微颔首。
“那就好。”他话音未落,就直接掏出一把银色的hAwK20就顶住了还半跪在地上的泽费罗斯的太阳穴。文钧的动作也不算太慢,他掏枪对准温格的同时从长椅上跳出去,在还没落地的时候直接打出一枪,子弹擦过温格的袖子击碎后面的一块琉璃窗,沈铎压着他的后背手腕一转就把他的枪卸了。
“放开!”文钧吃痛吼叫起来。
沈铎放开他来到温格和泽费罗斯中间。
除了护在泽费罗斯身前的文钧还在大喘气以外,所有人都安静地仿佛死去了一样,他们好像都已经预料到这种情节,或者说他们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谁都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永远心悦诚服,只要一有时机就会抓紧机会反抗,区区骂名,何足挂齿。
百里寅瞥了一眼龙纳绛亚的位置,果然她已经离席了。
温格枪口朝下却没有收起来,他突然笑了一声,对泽费罗斯伸出手。“或许我们可以直接来场比试。”
泽费罗斯自己站起来。温格挑了挑眉毛,把手里的枪递给沈铎。“给泽费罗斯先生检查一下子弹。”泽费罗斯也取下自己的手枪交给旁边的文钧,文钧皱着眉也像沈铎那样把子弹一颗颗取出来当中展示后再一颗颗塞回去,然后两个人交换了对方的武器。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泽费罗斯拿着那把枪,先从左边环视一圈,再从右边环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这里是教堂,在葬礼之上。
“只是传统,泽费罗斯。”百里寅说。
泽费罗斯看着他的家人们。
“可这看起来多么……可笑,愚蠢。”
是的,他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但这是可以让他们获得利益的“传统”,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会出来反驳。
“如果我拒绝呢。”他看着温格的脸颊,可他的眼里没有他想象的那种迫不及待,反而一片宁静,就好像舞台上的木偶人一样,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这态度是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