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润听了这事却是不屑冷笑,只因德妃之前没少斥责刁难过她。若想这琳润公主有同情怜悯之心,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这一日,凤箫刚踏出宫苑,便又遇着了迟秀韦。
对迟秀韦,凤箫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复杂,既想要依靠信赖,却也有强烈的抵触之意,明明不过见过数面,却好似已相识许久。这大约算不上是爱慕之意,可是……不是倾慕又是什么呢?
只是……凤箫再度思及琳润的话,连忙定了定心神,微微颔首,向着迟四无声行礼。
迟四依旧笑得温和而不乏风流,秀眉明目,青丝如瀑。他见了凤箫,眼神一亮,道:“这几日甚是忙碌,一直没有机会来看你。”说罢,他轻咳两下,黛眉微皱。
凤箫看着他,状似不甚在意地轻声道:“怎么咳嗽了?莫不是染了春寒?”
迟四见凤箫关心她,不禁微笑,道:“管它什么恶疾,一见着你,全都好了。”
凤箫眉头微皱,不悦道:“迟公子若是想油嘴滑舌,大可不必找凤箫。”说罢,转身欲走。
迟秀韦闻言,轻轻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意味不明。他拉住凤箫的衣袖,上前一步,又靠近凤箫了一些。随后,他微微低下头来,一双明亮的眸中闪耀着灼目的光华,身上淡淡的熏香之气丝丝缕缕的弥漫而来。
凤箫不敢抬头,纵使她处变不惊,可每每面对这迟四,却总是无可奈何。她眉心紧蹙,挣开迟秀韦的手,眸中是掩不住的惊惑。
迟四柔声道:“你无需这么紧张。我来只不过是为了送你个东西。”
凤箫连忙闪避,道:“不用不用。凤箫什么东西都不缺,不用送了。”说着,她又想逃开。
迟四笑笑,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另一手自腰间解下一个紫色的香囊来,“怎么,见了我便想着逃?给你,这个香囊,你必须带上。”
香囊?凤箫蓦然想起前朝宫女与情郎交换香囊,被发现后惨遭仗毙的事,连忙挣脱开了,道:“还请公子收回罢。若是被人瞧见了,我必会多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迟四沉默着,有那么一瞬中,他的眼神极为复杂,似蕴含着许多情绪。但很快,他眨眨眼,掩去眸中深意,随即微笑道:“这几日我与武长史等人查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头绪。皇上催促的急,我们压力也大。片刻闲时,我都会想起你来,真可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恐怕在你眼里,我出现的突兀,似乎是不怀好意,另有目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凤箫静静听着,睫毛微颤,心上微悸。
迟四缓缓续道:“初次见你,其实是在浣衣局。我去调查一些事宜,恰巧遇见几位女官刁难羞辱一个因犯错而贬至浣衣局的宫女。那被刁难的宫女先前极爱出风头,人缘不大好,我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她曾给我送过迎春花。”顿了顿,他凝视着凤箫,道,“之后你便出现了,面带微笑,寥寥几语,为那宫女解了围,且没有令几位女官尴尬。两边儿都讨好,真是八面玲珑。再后来是尚仪局初选,你出口成章,文采灿然……”
凤箫低声道:“无论是浣衣局还是尚仪局,都是后宫内院,你一介男子,怎能随便出入?”
迟四微微扬眉,笑道:“你这可是吃醋?”他说着,凑近凤箫身侧,几无间隙,暧昧至极。凤箫正欲闪躲,他却骤然用力,将其紧紧压在宫墙上。他手指轻轻挑着腰带,将自己手中的香囊系了上去,之后却还不离去,反而微微低头,唇缓缓靠近凤箫白玉般的颈部。
凤箫用力掐着他的腰,双唇紧咬,他却丝毫也不动摇,在她锁骨处动情地吻着,那薄唇摩擦的肌肤的感觉直让凤箫觉得羞愤难当!
这一次,等他吻了许久方才有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迟四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却仍笑的温柔,声音微哑着道:“这香囊可不许离身。若是离了身,你可连命也没了——不是被我吃了,就是被别的什么东西吃了。”
他骤一松开凤箫,凤箫满面绯红,紧咬着双唇看着他,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忽地抬手狠狠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转身跑回宫苑。
迟四微微一叹,唇边竟有少许血溢出。这倒不是因为凤箫的手劲大,而是另有其他原因。正在他摩挲着脸颊之时,骤然,一个女声在不远处沉沉响起,但闻其声而不见其人,“你接近她的原因,我已然知晓。”
迟四却浑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全然不似刚才一般温柔和润,反而略带邪气。他沉声道:“彼此彼此。你接近她的原因,我也已然知晓。”
说罢,他转身而去。白衣飘飘,腰间碧玉闪着莹澈的光泽,一如其人,明泽温润。
那说话之人面色阴沉地自柱后走出,凝望着他去的方向,径自沉思。蓦然,她阖目,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夜里,烛火飘摇,映着宫灯上的芙蓉图案更为鲜活,温暖而明亮。
凤箫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她坐在桌边,出神地想了一会儿,随即自嘲的轻笑起来——自己这副模样实在好笑,与锁离书中那些思春少女又有什么区别?
眨了眨眼,她解下腰间的香囊来,细细端详起来。
橙色的宫灯照在那制作精巧的香囊上,它乃银累丝编制而成,加以点翠镶嵌,光亮莹润,散发香气。其上绣着几条花枝,细细看来便可发现这是梨花的花枝,淡雅清馨,如若微雪。凤箫轻轻嗅了嗅,闻到了些许雄黄,茱萸,艾叶的味道,其他还有什么她闻不出来,但心中却已有暖意——这几味香料都是用来驱邪避侫,永葆平安的,迟四大约是用了心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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