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燧安慰的捏捏她的手,柔声笑道:“不要多想了。自作孽不可活,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露出更多的马脚。他迟早会被抓住的。”
凤箫闻言,有些黯然的低头,轻轻的咬着唇。
迟四说她是至阴之体,易招鬼魂,易遇死事。那么,此次的这些事情,会否也与她有关呢?
如果果真是她,那她倒真是罪人了。
“在想什么?”狄燧送她到了屋门口,却见她似是出了神,目光忧愁,黯然不语,便又是担忧又是疑惑的问道。
“没想什么。”凤箫勉强笑笑,“时辰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嗯。你也是。”狄燧露出些许温暖的笑意,“要小心。”
凤箫点点头,又冲他微笑,随即缓缓转身,开了门,进了屋。
狄燧一直在门前立着,直到她熄了灯,这才放心的离去。
可他不知,凤箫虽熄了灯,却根本无心睡眠,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薄薄的窗纸上映着斑驳的树影,仿若是张牙舞爪的鬼怪,在窥探着,在叫嚣着,时时刻刻都有可能破窗而入似的。
风移影动,树枝轻轻擦过窗子,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在低声吟诵着遥远古时祭祀的咒语,那声音极小,听起来令人头脑发晕。
凤箫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头脑里一片茫然,眼前时而浮现儿时的噩梦,时而现出母亲的睡颜,时而又是迟四的冷眼,时而又是狄燧的笑容,那些场景好似微弱的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飘飘忽忽。
风忽地大了起来,门板随风剧烈的响动起来。
凤箫蓦地清醒,于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好像有人俯身看着自己,正对着自己的脸,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凤箫不敢吭声,却也不愿假寐,就这样睁大了眼睛,想看清那人的容颜。可她什么也没看见,没有人,只有房檐上华美的画在淡淡月光照映下发着清冷的光。
然而又分明有人在她耳侧轻叹,让她的心微微颤抖起来。
因为那叹息的声音实在是让她有种熟稔之感,仿佛是旧识,仿佛千百年前便已相知。
睡吧,凤箫。那个人说,你太累了。
是啊,她太累了,睡吧。凤箫忽地想要落泪,茫茫然的闭上眼睛。
即将坠入梦境的那一瞬,她忽地忆起,这个说话的人,似是安公子。
安公子。
他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血色春晨
(六)血色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