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奕言轻哼了一声表示不屑,转头问张勇:“最近京城有什么热闹的事儿?”
张勇想了想,诚实地回答道:“最近城里挺热闹的,原本金盆洗手的名角儿冯如柳重出江湖了,那柳园都快被挤破了门。”
沐奕言来了兴趣:“唱得好听吗?”
“挺好听的,那人长得也漂亮,往台上一站,比京城第一美人还好看。”张勇道。
“还有什么新鲜事?”沐奕言掉头往寝宫走去。
张勇挠了挠头:“点翠楼又添了几道新菜,卫国公家的小公爷要娶一个戏子做正妻寻死觅活了好几趟,红袖阁来了好几个绝色的清倌,青山楼不甘落后,寻来了好几名小倌,据说个个都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绝品……”
洪宝还没来得及阻止,沐奕言便拍手定局:“这个听起来不错,今日我们就出去好好找找乐子!”
沐奕言换上便服,带着一脸不乐意的洪宝,还有张勇那几名侍卫,从后门出了皇宫。
她先去点翠楼吃了一只糯米鸡,未时正,兴致昂然地到柳园听了一会儿名角儿的戏,那冯如柳唱得的确好听,时而抑扬顿挫,时而娓娓动听,长得也漂亮,那柳眉杏眼,化了妆站在台上,活脱脱一个绝代佳人。
沐奕言的眼睛都看得直了,末了还让洪宝去戏班子里打听了一下那冯如柳的情况,什么年纪,什么身世,什么身价……她听得津津有味。
从柳园出来,沐奕言便直奔青山楼,洪宝苦着脸,就连身后的张勇都品出了几分不对劲来,呐呐地劝道:“公子,这个……这个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要是去了,只怕俞大人他们饶不了卑职。”
沐奕言斜睨了一眼:“你是谁的侍卫?”
张勇不敢吭声了,只好偷偷地四下张望,盼着俞镛之他们赶紧从天而降。
怎奈俞镛之他们估计还候在点墨阁外,沐奕言进了青山楼,几锭金子在桌上一拍,立刻,几道家常的酒菜摆了一桌,楼里几个最红的小倌便鱼贯而入,前前后后围了沐奕言一圈。
沐奕言有些哆嗦,这些小倌美则美矣,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盯着瞧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些小倌虽然身为男子,不但没有沐恒衍、袁霁祺那种傲然的男儿气概,就连俞镛之那淡雅隽秀的文人气质都比不上,有两个涂了些脂粉修了眉毛,另外两个的脸上虽然没有刻意修饰,但身上好几处用轻纱遮掩,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沐奕言有些坐不住了,可此时离开岂不是太过窝囊?
幸好,那几个小倌既然是青山楼中的头牌,倒也有些本事,并没有□□裸地□□,看沐奕言那非富即贵的派头,存心卖弄,命人取来了一把古琴和一管萧,一曲琴箫合奏的《鸣江曲》,时而如飞瀑直下,时而如喁喁细语,技艺精湛,沐奕言听着听着,忍不住便和着琴声在茶盅上轻敲了起来。
一曲罢了,门口传来一阵击掌声,沐奕言一瞧,好家伙,一溜儿三个人,堵在门口,真够气派的。
沐恒衍上前一步,那股萧杀之气骤然袭来,那弹琴的小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铮”的一声,琴弦断了。
“你们下去。”沐恒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看向那两人的目光仿佛冰窟。
那两个小倌哪里见过这阵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畏怯地朝着沐奕言瞧了一眼。
沐奕言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谁说让你们走了,本公子觉得你们弹得很好,看赏,再来一曲,还有你,过来替我斟酒。”
那被点到的小倌看了看桌上的金锭,又看了看杀气腾腾的沐恒衍,在财和命之间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性命占了上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裴蔺走到她身旁,苦笑了一声道:“阿言,你就别折腾我们了,我们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再也不敢瞒着你了。”
沐奕言斜睨了他一眼,洪宝果然没有说谎,他的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的痕迹,无来由的心疼就泛了上来,她觉得自己有点狠心了。
她逼着自己朝外看去,不行,这次得好好立立规矩,不然的话,这几个人还不得爬到她头上来?
可这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到了俞镛之,只见他身形单薄,脸白如玉,眼神哀伤地落在那几个小倌身上,仿佛沐奕言已经移情别恋,成了一个流连花丛的负心人。
再看他旁边的沐恒衍,双眸中都是山雨欲来的阴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要烧起来,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明白了,现在他的表情叫妒火中烧。
到嘴边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个圈便咽了回去,她按捺住想要扑上去灭火的心思,淡淡地哼了一声:“你们知道错了?”
她原本想要再摆一下帝王的威风,只是这句话说出来便绵软无力,尾声还带着几分上扬的娇嗔,哪有半分帝王的威风,倒像情人间的撒娇一样。
一旁沐恒衍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大步走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沉着脸看向那几个小倌:“你们谁碰过她了?”
那几个小倌吓得连声否认,他们倒是想讨金主欢心,可这三位煞神来得太快,还没来得及上手。
“滚!”随着沐恒衍的一声厉喝,屋中人做鸟兽散,就连洪宝和张勇他们也瞬间无影无踪。
沐奕言不满意的捶了沐恒衍一下,怎奈他的胸膛坚硬如铁,倒把自己的手捶得痛了,她又气又恼,抬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凶什么凶!都是被你们气的!”
俞镛之缓步走到她身旁,眼神定定地落在她的手上,一动不动,沐奕言有些奇怪,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没瞧出上面长花了,不由得奇怪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