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
“二郎让我问你。”
白氏瞧了任桃华一眼,徐知诰怎么也不象是夫纲不振的人,那是有大主意的人,怎么这点事还得问他这个少不更事的小媳妇,象她那个老头子,纳妾那都是事后支会一声,先说也不是询问她的意思,那是尊重。
任桃华却是另外一种心思,徐知诰这么说,那口吻就是松动了,只要她同意,他乐得接纳。
“我不干。”她倒是干脆利落的一口否决。
白氏难掩惊讶,仍是苦口婆心的,“老二媳妇,你看,正好你也被禁足,主动给二郎纳个新人,就借此机会讨饶了,不是皆大欢喜。”
“他乐意关便关着。”
这话硬梆梆的给她顶撞了回来,饶是白氏好性子,也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感情跟她花了那么多口水都是对驴弹琴,这平时挺知书识礼的媳妇,这事上怎么这么油盐不进的,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饱经风霜的,居然又长见识了,真没见过这样的妒妇,得,反正她这个嫡母的处境也跟别家的不同,到底不是正经婆婆,这事她也不掺和了。
白氏甩手离去后,她摔了徐知诰最喜爱的那套青釉茶具,不解气又剪烂了他的一套衣服,几副袜子和亵衣,后来折腾不动了,才住了手,回到里屋躺下,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思绪烦乱,这时却听得孩子的动静,她不敢置信的坐起来,果然看见知琴正抱着景迁哄着。
她下榻光着脚丫跑过去,接过景迁抱入怀里,吧唧吧唧的亲了好几口。
她思念极了景迁,只是忍着没叫知琴去抱,她用脚趾头都想得出,徐知诰准会数落她,大家闺秀治荡夜游,有失母仪妇德,何以为人母?另外她和景迁见面只是早晚的事,她更担心芷花,一个无依无靠的丫头,在偌大徐府里,只有自已这个不靠谱的靠山,居然还牵累她,想起来都觉得愧疚。
她和景迁一起呆了两个时辰,又让人抱去喝奶。
她心情好转了许多,早早的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她起来,任梨姿就跑来,一脸的关怀,“四姐姐,听说二哥要纳王彩莺了?”
任桃华瞧着她,这天刚蒙蒙亮就跑来,她夫婿纳不纳妾的,怎么把她兴奋成这样,她哪里知道任梨姿的心情,她处处和任桃华攀比,唯有这件事上,她觉得是大获全胜了的,徐知诲虽对她不热烈,可也对别的女人没兴趣,整天就知道摆弄他那些香料。
“二哥真是的,这才新婚不过两年,怎么又要纳新人,男人呀,都是馋嘴的猫,不过王彩莺性子好,和四姐姐一定能处得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幸灾乐祸的任梨姿,她觉得脑瓜瓤子生疼,她揉了揉额角,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吩咐知琴,就说她病了,能传染人的那种风寒,来人一律挡架,谁也不见,放进来一个就唯她是问。
知琴痛快的应了声,后来又犹豫的问了句,“二公子不算在内吧?”
任桃华不耐烦的道都算,就算白氏来也一样。
一天的工夫,知琴挡驾了黄氏和董氏,又打发了卷土重来的任梨姿,只是黄昏时分,看到在斜阳里缓缓步行过来的徐知诰,心头一跳,忙走上前去。
任桃华正歪在榻上,看见珠帘打起,徐知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诚惶诚恐的知琴,她白了知琴一眼,知琴无辜,她照着说了,有病了,传染不能见人,可是二爷一句我知晓不妨就教她没话说了。
徐知诰在榻旁坐了下来,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脸色挺红润的,也没发热,但还是问了句哪里难受,我叫许大夫来给你看看。
任桃华拂开他的手坐起来,“我没病。”
徐知诰收回手,沉默着再没说话,她觉得火噌噌的往上冒,压了压,道,“你把我丫头还来。”
“过几天就让她回来服侍你。”
任桃华松了口气,即是过两天就能回来,那就是无大碍。
“你还来做什么,把我关上一辈子也净心,省得耽误你好事。”
见徐知诰看着她,眼波温柔得仿佛薄冰融化了的春水,她就更气不打一处来,“那王彩莺为你衣带渐宽,你心动了是不?”
徐知诰有些无可奈何,他根本就不记得那王彩莺是哪个,何谈动心,只是他正值用人之际,王令谋是老臣,在朝中有些势力,有意效忠跟随他,为防他摇摆不定,娶了他女儿倒可免了后顾之忧,不过仅此而已,他也只是为用着踏实,他无可无不可的,又不好太拨了王令谋的面子,这王家人厚着脸皮提及此事已不是一次,白氏来问,他就随口说了那句话,随她去决定,这还没动真格的,可瞧这小犊子都气急败坏成什么了。
“莫气坏了身子。”
徐知诰淡淡的一句话把她的火气浇灭了一大半,她发作不出来,却觉得满腔委屈都化作了股子的酸气,直冲上鼻梢,她吸了吸鼻子,听得徐知诰吩咐屋里的丫头们退去,起身过来,整个的把她抱起来坐在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