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再补一句:“黄毛丫头……”
宿清焉走到二楼,扫了一眼书阁,书阁里一片漆黑,知扶薇不在这里,他脚步不停,直接往楼上的卧房走去。
扶薇卧房的门半开着,蘸碧刚送了炭火盆进来。她检查了窗户,往外走,迎面遇见宿清焉。
“姑爷。”蘸碧微微提高些音量。
宿清焉轻颔首,经过蘸碧迈进屋内。
蘸碧于他身后,轻轻将关门关上。
屋子里,扶薇懒倦地靠着美人榻一侧,几个软枕叠起来被她靠着。她半垂着眼,手里拿了一卷书在读。
屋内炭火烧得很足,她身上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衣裳贴着她的腰线裹着她的身段,显出她过分纤细的腰身。
宿清焉拿了把椅子,放在扶薇身前。他在她面前坐下,拿过扶薇手里的那卷书,低眉看了一眼,开始给她诵读。
他温润柔和的声线,一下子让扶薇想起很久之前,两个人甜蜜相伴时他为她读过的故事。
宿清焉读完这一页,不得不停顿一下,翻到了下一页,才能继续读。
“你别读了。”扶薇叹息,“我听不进去。”
宿清焉习惯性地将正在读的一句话读完,才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摊开读到一半的地方,倒扣在桌上。
他抬眼望向扶薇,对她温和地笑:“家里来了客人,耽搁得久了些,所以才过来。”
“你过来做什么呢?”扶薇脱口而出。
“接吾妻归家。”
扶薇微怔,然后她盯着宿清焉逐渐皱眉。她不喜欢宿清焉这个反应,心里逐渐生出些恼意。
“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就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扶薇越说越生气,“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会感恩戴德了?呵,可笑!”
“抱歉。”宿清焉轻声。
扶薇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他真是个傻子吧?不仅不生气不发火,还要道歉?
“这两个月,我实在粗心,忽略了你总是做噩梦。也总是没注意你不停推迟回水竹县的时间,竟是没看懂你不想回来。”宿清焉抬起眼睛望着扶薇。
扶薇竟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心疼。
简直是见鬼了!太可笑了!
宿清焉慢慢抬手,掌心轻轻覆在扶薇的手背上,见她没有推开他的意思,才将她的手握在掌中。
他温和的声线里噙着丝心疼:“这两个月,你是不是一直都困在担忧和焦虑中?甚至害怕?现在想来,我忽略太多。我该早一些发现这些的。”
扶薇盯着宿清焉,已然无话可说。
她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扶薇做事鲜少后悔,以前也不觉得多少愧疚。今朝心里的无措,让她反应不过来,竟是一时之间失语。
“是我做得不够好,没能让你信任。”宿清焉沉声,“薇薇,你该早一些告诉我那些压在你心里的事情,告诉我你的担心和顾虑。”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不会执意带你回来,让你忍受那些不怀好意的议论。我向来厌恶那些对女子的恶意编排嬉笑中伤,竟不想有朝一日,不能护住自己的妻,让你也忍受这些。”
扶薇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说:“可他们没有骂错。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什么事实?”宿清焉微微用力地握住扶薇的手,“事实就是,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包括你,你也以为我死了。既然我死了,你和别人在一起又错在哪里?”
扶薇拧眉抿唇。她望着宿清焉这双一片清澈坦然的眼睛,竟然一时之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她莫名其妙地竟隐隐被他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