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的大海没有任何的光源,唯一能提供照明的,只有铁甲舰上的探照灯。
以及时不时从苍穹之上勾下的狂雷。
即使是这艘排水量一万五千吨的大铁船,也在暴风卷起的浪涛中颠簸摇摆,并出钢铁结构承力撕裂的吱呀声。
李维在甲板上狗撵似的狂奔,暗红色的皮革大衣以及靴子全部进了水。
舒怀亚不急不缓的追来,也曝身于雨幕之中,牙白色的过膝风衣因湿润成了灰色。
“你真的是条疯狗,李维。”
截止目前的生命中,舒怀亚从未见过偏执到如此地步的人,只可惜是自己的敌人。
曾几何时,斯洛克认证机构的其他委员问过舒怀亚,为何当今的冒险家和昔日的冒险家不同,昔日的冒险家充满热忱,充满斗志,拥有着可怕的忍受能力,活跃在各个魔物密布的危险区域,极其上进。
然而如今的冒险家,没有一个像样的,只要是个冒险家就五毒俱全,拿到委托报偿的酬金后也只是混吃等死,钱拿去嫖了赌了糟蹋完之后,除了抱怨技术厉害一无是处。
舒怀亚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最开始他认为是魔能革命带来的影响,随着魔能科技对基础建设以及民用领域的普及,人们的生活质量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升,从担心下一顿能不能吃饭上升到下一顿要吃什么,因干旱恶劣气候带来的饥荒再也没有出现在报纸上。
多年以后。
也就是现在,舒怀亚现自己错了,这并不是原因。
时代。
这才是原因,以前的世界通讯并不达,在自己所呆的圈子忙活一生,也不知道世界的其他地方生了什么。
而现在的电视纸媒对信息的传播度快到吓人,足不出户就知道哪个哪个领主又和哪个哪个婊子开房睡觉。
这就是症结所在。
年轻人们不用重蹈老一辈的覆辙,以往的人消息闭塞,一腔热血的到外地闯荡试图名利双收,然而都是以回老家做小本生意惨惨收场。
而年轻人们只看报纸,就明白了阶级固化,除非拥有极强的天赋与运气,不然的话只会在更高阶级的联合剥削中,一张无形编织覆盖极深的巨网阴谋之中,白白劳动。
所以如今这世上,尽是些不求上进自我挖苦的专家,用无数的笑料恶搞着世界,虽然这也是一种解决之道。
舒怀亚从来不自诩为什么改变世界的人杰,但这死气沉沉的世界需要一点小小的推进,做一做举手之劳是分内的事物,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1。u。f纵然是个恐怖组织,但也不能否认其浪漫色彩,世界解放联合阵线,要不是它的的确确是个闻风丧胆的邪恶势力,还以为是哪个白日做梦的幼稚鬼命名的过家家组织。
只是它的做法过于偏激,自己会让它温和一些。
这就是舒怀亚的意志,先是铲除奴隶制,然后是贵族制,或许他有生之年见不到那一天,但他始终参与了这场革命,他明白世界永远不会平等,但自己只想让每个劳动者拥有合理的回报,就这么简单。
而那在甲板上逃窜,试图前往机械控制室的李维,绝不能阻挡这份宏愿,不管是因为何种理由,也绝不能在这大义之上。
“次元斩。”
舒怀亚独此一家的招牌剑技,越空间维度的斩击,渗透幽界跨越距离概念,砍在虚空上的一斩,直接反馈在现世中。
舒怀亚只是轻描淡写的在原地轻轻一斩。
远处的李维双腿直接被卸掉,断口处喷薄着炽热的血浆,在雨水的冲刷下把甲板染成了鲜红。
“什么……”
李维直接栽倒在地,身子狠狠摔在了甲板上,明明没有任何东西攻击到自己,两条腿就这样凭空被砍下,一如七年之前,只是单方面的戏弄,完完全全的碾压。
舒怀亚与霍夫曼杰克冯的实力,根本不属于一个世界。
李维并没有放弃,只是用双手爬动着,向着机械控制室的通道大门爬行,在甲板上拖出鲜红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