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对面和赶赴刑场的阳光是一样的明媚。
不同之处在于,人群中没有我期待的身影。
于是一趟行程带来希望,一趟行程带走希望。
——《三行情书系列》”
众神纪元。末法时代。宇历4139万星云宙
2021宇宙纪7混沌元14银河年59年
星官·天纪。落昃。臼圡星域。臼町星
十八颗行星环绕中央一颗巨大的橘红色恒星缓缓公转,硕大炽热的恒星像永动的沸腾锅炉,时刻迸发着令生命无法接近的热量,但这热量却远播数千光年外,给予了照耀到达的行星上生命可以享有的馈赠。
靠近炽热恒星的第一颗行星上,大量的热带走了地表所有的水分和空气,土壤失去黏着度,大地龟裂板结,深的裂口可以望见地底流淌的焰红岩浆,活跃的板块运动缔造了数不尽的天然火山口。连绵的火山山脉活跃地喷发着,高耸的火山锥沸热着滚烫的岩浆,以天空为幕布,喷涌着炽热的岩浆,降下诰罪的火雨,肆意凌迟着这片多灾的荒星。
“角木道君!”远处一道一米六出头的女子靓影缥缈,鹘起兔落轻盈地向男人飞来。
深吸了口充满火山灰的尘埃,强大的身体素质控制着呼吸道,挤压肌肉将浮尘排出体外。高有五米的角木道君,拭了拭并不存在灰尘的青瓷纹波薄甲,心中有一分嫌恶——他可是很注重干净的。
背后长樱花式锦制披风缓缓浮动,角木道君抬头望因为距离过近,而显得格外巨大的臼圡恒星,半个天幕都是欲要燃烧的火焰,感受着那恐怖的力量,心中悸动难捺。
如果是自己,怕是一个呼吸间就灰飞烟灭了吧。主宰世可以肉身横渡宇际,但并不是永恒不灭的,遇到险恶的绝禁地,强大如他,也得灰飞烟灭,含恨饮终。
伸手招摇呼喊走神间已至身前的少女,少女穿一身米色萝裙,单薄的衣料贴着凹凸有致的身躯,像水中盛开的莲花,手腕挽着淡紫披帛,长发扎起缠淡紫流苏,随意的垂在背后。
一枚小巧精致的波雒法器,轻盈地绕着腰际转动。此法器时而虚幻时而具现,神异非常,随着少女行为举动,与法器仿若不是同在一片空间,身体直接穿过也毫无异样。
少女歪着头,一头秀发垂落腰侧,柔若无骨的小手作扇风状,抬头看着高大的角木天神,语气抱怨道:“真是的,角木道君,您确定就是这颗星球吗?真是太热了这鬼环境。早点完成任务然后离开吧,孤可是一忽都不想待下去了。”
角木道君肯定地点点头,也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道:“房日道君还请稍微忍耐,天条严明,东宿七星没有到齐,任务不能开启。”
额上透着点点香汗,房日道君的精神都似乎被高温炙烤得有些萎靡了,只是虚弱地应了一声,便无聊得玩起了波雒法器。不远处火山仍在凶猛地喷发着,硕大的山石裹着岩浆砸在地上炸出触目的深坑,四溅的灼热岩浆将黄土烧成焦黑色。
一道身量颀长的翠绿兽形身影,踩着强烈的日光,迈着敏捷的步伐,精巧地躲过大大小小、纷落如雨的落石,一路赶来身上竟无一粒尘埃粘沾。
来至近前,才看清那翠绿兽影是一只翡豹。
身形是流线型的修长,紧致分明的肌肉充满爆发力,纯粹的绿意如宝玉光泽。硕大如铜铃的竖菱瞳盯着二人,微微屈膝俯下身子,从翡豹身上跳下一位两米高的少女,一头青发瀑下,顶插金珠雕鱼插梳,斜戴缀银鎏金飞仙钗,玲珑的千丝谪仙裙随着动作仍未凌乱,称职地包裹着每一寸娇嫩的皮肤。
尖点珠锦鞋落地,与地面保有一定距离——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儿。从少女身上吹来阵阵清风,像母亲温柔的抚摸,给角木道君和房日道君烦躁的情绪带来一丝惬意,勉强算是消弭了部分焦躁。房日道君指间捉住一缕微风,好奇地研究道:“起风了。”
角木道君颔首,重复了一遍安慰的话道:“箕水道君也来了,劳烦得等待片刻。其余天神正在赶来的路上,东宿七星到齐后即刻开启任务。”
箕水道君横眉斜目看去,狭长的柳叶眉挑起,仰头看着角木道君,嘴上毫不承意道:“角木道君过礼了,道君您尽职尽责、任劳任怨,孤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过还是请您继续加强组织能力,孤可不愿意等别人。如若下次未有改善,恕孤不待见您了。”
角木道君嘴角含笑,面带春风,面对箕水道君毫不留情的斥责毫不色变,温言劝慰道:“箕水道君辛苦了,您的建议很有价值,孤会认真考虑并尝试改善的。此间环境恶劣,还请您保护好自己,不要沾染上灰埃,遮掩了您旷世的美貌。”
霎时间,箕水道君脸颊飞起两朵红霞,薄唇欲说未动,小声嗫嚅道:“要您管!哼。”
说罢,蹦蹦跳跳地走回了翡豹处,却看见房日道君已经坐在翡豹巨大的阴影里纳风乘凉。房日道君举手打了个招呼,箕水道君僵直着脖颈回以颔首,与房日道君隔着相当的距离,在翡豹不大的阴影里占据了头尾两个角落,仿佛二人之间有着强大的斥力。
两女安静下来,东宿七星已经到达三位了,离任务开启的最佳时间要求,还有十分钟——时间很是充裕。想起了上神交付的任务内容,角木道君陷入了深思,神态沉重似有纠结。
“哟,角木道君、房日道君、箕水道君,三位已经都到了呀。看来是在等孤了,孤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呀。”一道轻佻的声音懒懒地穿过浓厚的火山灰,随即尘幕撕开,一位三米高的男子躺在桃木剑上,枕着右手,晃荡着垂落的脚,从容地破开烟尘飞出,身后跟着一个娇小的黯淡身影。
男子穿着红云白浮襦衫,一系红绳扎起长发,额前扎胭脂红抹额,右手搁在腰侧拎着一个巴掌大的桃木酒壶,如桃花妖艳的妩媚,这是一个俊美近妖的天神。
男子眯着眼看向在场三位,眸中重叠的双瞳影影绰绰,颇具神异。角木道君低头看去,笑问道:“心月道君安好,您把氐土道君也带过来了?真是做了件好事啊。孤方才还在头疼,要怎么联系上氐土道君,才能让氐土道君按时到达呢。”
心月道君“吃吃”地低笑着,让出身后小小的少女,少女格外的娇小,加之她缩着身姿,才勉强够得到站起来的心月道君的膝盖。
心月道君御剑寻向一处空荡地,阖上了眼睑,困声懒道:“您还是考虑考虑,如何正确向氐土道君传达任务信息吧。一路上,孤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让她说出一句话,可真是很受挫呢!”
头疼地扶着脸颊,角木道君低头看着穿白衣宫鞋的娇小少女,至少在角木道君看来,氐土道君还没有他的小腿高——他可足足有五米高。
蹲下了身子,还高了她两米左右,这才只能勉强对上眼神,看着少女眼中传达出的拒绝交流,提防的眼神似筑起了千仞高的防线。角木道君无奈,只能一次次用话术发起冲锋,试图绕过氐土道君严密的防御,与她的心灵构成交流,但很明显——这不是一项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工程。
这活儿太难做,得考虑一下让辅宰大人给孤涨工资了。角木道君心中愤愤地发誓,脸上仍挂着如沐春风的和善,妄想借此感染对面的钢铁防线。
他太难了。两位女天神心中暗道,又别过头去不想看这艰苦的一幕,索性将心神沉入元神,抵达空灵明达无想无念的境界,任思绪纷飞。
静默间,只有角木道君一个人独自言语,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稍顷,众位天神心弦一动,睁眼看向地平线处,一粒小小的黑影在边线上蠕动着,似乎努力的想要跳出那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