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迟来的钟声响起的,还有应时应景的掌声,对屋舍里那些冷眼旁观的修行者,斯伐狄亚没有一丝好感。这些人无非是在见到利好时上前拥趸,在见到灾厄时避之千里,谈不上什么感情,全是利益关系。
龙冉没有在意斯亚的小心思,他正沉浸在为斯亚祝贺的欢喜中,以及对自己的担忧。连斯伐狄亚这样的先元境天才都差点被拒之门外,他又怎会有侥幸的心理呢?
“加油,你没有道理会通不过的。”樊戥看出了龙冉的担忧,鼓励他道。
走上前去,巨大的黄金钟悠悠落了下来,摇身一变缩小成了可托在掌中的玲珑小钟,围着龙冉滴溜溜地转着。他很是惊奇,伸手想要抓住小钟,却始终无法得手,灵活的小钟落下石基,落在上面渐变成了一口长在一起的石钟。
龙冉顿时感到奇妙,这一番变化与樊戥所历是多么相似,却仍有不同。旁观的人群中亦发出了低声的嘈杂声,一个光头汉子惊诧道:“石纪钟,这孩子竟然得到了这样的认可,可真是少见的一幕啊。红毛鸟,上次石纪钟出现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与他同坐一张桌子上的披肩红发中年人,脸上青筋暴突,挥拳演化一座山岳朝光头汉子轰了过去,光头汉子面色大惊,长袖翻卷袖口大张将迎风暴涨的山岳吞了下去。披肩红发中年人咬牙切齿道:“荀才种,你敢再叫这个诨名,老子烧了你的鸟。”
光头汉子面色大恐,忙念佛谕道:“阿弥陀佛,蒋不施你个老毛怎可污言秽语,还威胁出家之人,罪过啊罪过。”
翻了个白眼,蒋不施利齿怼道:“你这个假出家人,少摆那副慈悲模子,你是哪间寺庙出家的和尚!石纪钟啊,上一次还是那位出现的时候,现在想起来居然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荀才种情绪也是一阵低落,感慨道:“那一位当年横空出世,真像是一尊年轻的大帝,连石纪钟的纪元长鸣仿佛都成为了他的点缀。那般无敌的身姿,无敌的崛起之路,只三十年就击碎虚空横渡宇宙离去了,留下歌颂至今的传奇。”
蒋不施默然,没有接上荀才种的话头,他抿着碎茶看向龙冉,猜测道:“你觉得这个少年是不是像极了当年的那个人?一样的少年英姿,一样的天资绝伦,看着他我仿佛看到了时代的再演。”
荀才种盘着自己的光头,无谓道:“有吗,红毛鸟,你是不是年纪大身体亏空了,看什么都像过去。听我的少去那些个地方,找个婆娘去吧,不要自己动手了,伤身。”
“去你的!”蒋不施的心境被破,顿时恼怒地动身上前要揍他,旁边的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有不怕出事的熟人还在怂恿。
那边的观众席热闹得紧,这里的主人公却没有打笑取闹,又有困难找上了他。龙冉尝试了各种方法,无论是精神力还是仿照樊戥的以力破法,各式秘法小术都用了个遍,却毫无反应,那口石纪钟像是紧闭上了门,不与龙冉任何回应。
樊戥和斯亚也都没了辙,樊戥双眼泛着星光,看了许久却只能摇头以示无可奈何。龙冉眉头紧锁,他就像是站在宝库大门前的人,不得其门而入,明知门后有无数宝藏,却只能干着急。
龙冉可不是只会无能狂怒的人,他很快就放弃了徒劳的试探,盘膝坐于地上,进入了入定状态。旁边观看的人群和樊戥二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龙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啊,他卖的是什么药呢?
龙冉心神沉入其中,自是为了调整状态牵引出自身最大的秘密,神通雏形。这也是他现阶段能动用的最深远的境界了,若是如此再无效用,只能告罢。
浩瀚的灵力像蒸干了一样迅速减少着,那速率看着龙冉眼角剧跳,幸好自己能稍微牵引那种境界了,不然光是用灵力砸开牵引神通雏形的大门,都可以榨干他。一股玄之又玄的境界笼罩在他的身上,神思通达,如醍醐灌顶,他下意识的就想施展战神拟。
说做就做。
龙冉的身体以恐怖到几乎扭曲的形状从地上卷了起来,然后大开大合打了一套没有章法的拳路,尽是诡异难料的姿势和路数,看得斯亚一脸迷茫,旁观的众人中却有几人突然面色惊骇,不知在想些什么。
龙冉就这么隔着空气,按照心中的想象将战神拟酣畅淋漓的打了出来,收回拳路龙冉又以扭曲的姿势坐回原地,待尘埃尽落,龙冉与石纪钟皆无变化,正如一开始一样。
正当众人以为龙冉失败了时,他开口诵起了道经,而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悠扬的钟鸣更是响彻了九天十地,浩然澎湃的钟鸣似乎穿透了虚空,传到了尚庄大陆的每一处角落。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斡维焉系,天极焉加?八柱何当,东南何亏?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出自汤谷,次于蒙汜。自明及晦,所行几里?
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
女岐无合,夫焉取九子?伯强何处?惠气安在?
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角宿未旦,曜灵安藏?
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