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深刻的恨意,断不会只是因为见不惯她和她一样的容貌。
“呵……为什么?”上官萱喃喃自语,眼中翻涌的是疯狂的恨意,还有几分痛苦,“姐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上官沫挑了挑眉,她倒是有些好奇,两个闺阁小姐能发生什么事,让上官萱恨她入骨。
上官萱看向一边,笑得有些诡异,轻声说道,“姐姐难道忘了?当初可是姐姐带着我偷偷出府的,我还记得那个人笑得很和蔼,他拿了一颗很漂亮的糖给姐姐,但是姐姐却把那颗糖给了我,姐姐为什么要给我?为什么?”
上官沫淡淡地问道,“那颗糖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上官萱喃喃低语了一句,又呵呵笑了两声,转头看向上官沫,眼中的恨意又开始浮现,继续说道,“那颗糖差点要了我的命!虽然我被及时送到医仙谷,保住了性命,但是却不能习武了!”上官萱虽然是有名的才女,但是其实酷爱的是武,但是因为那次中毒事件,她没办法再练武。
上官沫皱了皱眉,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下毒害一个小女孩,难道是上官盟的仇家?毕竟官场上得罪人是很常见的事。
不过,只是这样上官萱不应该有如此浓烈的恨意才对。
当初云萱被剥夺能力不单单是丧失能力那么简单,还意味着失去了继承上官家族家主之位的资格,云萱从小便害怕严肃的上官玲,但是内心却又渴望母爱,所以她在上官玲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心里其实很压抑,在被剥夺能力那一刻,她心里压抑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但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是害怕上官玲的,所以即便是恨上官玲,她也不敢报复她,只能将恨意全都转嫁到她的身上,一味地认为如果没有她,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是她剥夺了她的一切,所以不顾一切也要报复她!
但是上官萱即便是不能习武,因此怪她怨她,也不至于恨她到如此地步,而且上官萱眼中的痛苦她看得明白,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由怨生恨。
上官萱好像想到了什么,身体有些颤抖,声音中也带着一丝痛苦,“就在从医仙谷回来的路上,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你知道那地方是做什么的吗?你一定不知道!”
“那是调教青楼女子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小女孩,每天都得接受各种训练,学习各种技艺,若是不听话,便会被毒打,柳条打在身上很痛,却不会留疤,那些人,根本不把人当人看,好在我相貌比较好,他们还算客气。”
上官沫沉默不语,以上官萱的容貌,确实是个宝贝,自然会对她客气一些。
“那一次,有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子闯了进来,看见我便把我拉到角落里要脱我的衣服,我当时那么小,还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只是本能的反抗,抓伤了那个变态的脸,结果最后被那个老头一巴掌打晕了过去,醒来面对的不是任何人的关心,而是一顿毒打,那样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我想要逃跑,我跑了很多次,也被抓了很多次,每次被抓回去都会被打,然后被关在屋子里,不给饭吃,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所以即便害怕被抓回去,我还是忍受不了那样的日子一次次逃跑,两年,我在那里呆了两年才跑了出来,知道爹爹为什么那么宠爱我吗?因为他觉得内疚,觉得对不起我!”
如果她从小便过着苦日子,或许她会很容易认命,但是她清楚地记得,在丞相府时,她是多么的幸福,所以她忍受不了那种日子,脑海中曾经的幸福在诱惑着她,让她即便失败了很多次,还是不放弃地想要逃走。
上官沫得来的资料上,上官萱确实有两年不在丞相府,但只是说上官萱上山拜师学习琴艺,没想到却是被绑走了,看来是上官盟刻意隐瞒下来的,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光彩,若是这件事抖了出来,恐怕太子妃的位置也会远离上官萱!
这件事“上官沫”一直是知道的,但是她一直守口如瓶,所以上官萱才会毫无顾忌地说给她听!
上官萱恨恨地看着上官沫,“姐姐,你说凭什么我要受那些罪,你却在丞相府享受?你一定不知道柳条打在身上有多痛吧?你没有差点被人侮辱吧?你不知道大冬天没有被子盖的滋味吧?这些我都尝过!”
上官沫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同情,没有内疚,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柳条打在身上有多痛,但是她知道鞭子打在身上皮开肉绽是会痛的,不是没有人想要侮辱她,只是那些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上,大冬天没有被子盖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一身单衣在雪地里站上三天三夜是什么感觉。
上官萱说那个地方不是人呆的,但是她却不知道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进了那个训练基地,谁都没有特权,即便她可能是下一任家主,却不会得到丝毫优待,只会受到更严酷的训练而已,因为她将要肩负起的是整个上官家族,所以她要比任何人都吃得苦,受得罪,不能让任何事情打倒!
上官萱眼中的恨意有些扭曲,“我喜欢练武,但是你却让我不能习武,所以我也要让你失去所有喜欢的东西,是你让我承受那些非人的痛苦,所以我也要让你痛苦,所有我受过的罪,我都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所以她回到丞相府第一件事就是设计让上官盟讨厌上官沫。
后来得知上官沫喜欢苍羽炀,她便去接近苍羽炀,她最在乎的不是那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位置,而是要让上官沫痛苦。
上官沫微微勾唇,淡淡的笑容如清风拂面,口中淡漠地说道,“你恨错人了!”
这件事“上官沫”除了不该带着上官萱偷偷出府之外,没有其他过错,因为疼爱妹妹才把糖让给她吃,这没有什么错,后面发生的事,也根本不关“上官沫”的事,上官萱要恨也不该恨她!
上官萱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脸色变得有些扭曲,她每次说起这件事,“上官沫”都会内疚痛苦,她也乐于见到上官沫那样的表情,但是现在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那样淡漠地说着她恨错了人。
上官萱有些歇斯底里,但是似乎是顾及到还有其他人,声音依旧压得很低,“恨错人?呵……我亲爱的姐姐现在是想推卸责任吗?如果不是你带我偷偷出府,不是你给我吃糖,我怎么会经历这些见不得光的痛苦?”
上官沫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微风拂过,乌黑的发丝随风轻扬,那好似要乘风归去的模样吸引了不少视线,周围的画舫有意无意地靠近了一些。
其实早有人注意到这画舫上容貌出色的男男女女,但是看这画舫也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所以没人敢来随意招惹。
宫绝逸抬眼正好对上上官沫的视线,上官沫只是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收回了视线,但是宫绝逸的视线却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事情基本上了解了,上官沫也不打算再和上官萱多聊,转眼看了眼画舫内一脸不耐的宫绝殇,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上官萱此时方才注意到她脖子上的暧昧痕迹,脸上再次浮现出有些诡异的笑容,轻声说道,“姐姐,你躺在鬼王身下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着太子哥哥?”
上官沫终于变了脸色,在她看来,这根本是对宫绝殇的侮辱!
看着她脸色沉了下来,宫绝殇眯了眯眼,突然站起身向外走来。
眼角扫到宫绝殇的身影,上官萱却好似不知道一般,只是略微蹙眉,脸上带着些许责备,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只喜欢太子哥哥,我也不介意我们姐妹一起服侍太子哥哥,但是你现在已经是鬼王的王妃了,怎么能一边和鬼王恩爱,心里还想着太子哥哥呢?若是鬼王知道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白影一闪,上官沫突然扑进宫绝殇怀里一把抱住他,口中说道,“殇,我保证只爱你,绝对不会喜欢别人,别生气!”
苍羽炀跟着宫绝殇出来,正好听见了上官萱最后的话,心中越加肯定上官沫确实还对他有情,心中已经在想着要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