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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蚀,淡漠了对自我灵魂的审视,对真实生态的剖析。这些奇闻怪事还有一个共同点。”

森:“什么共同点?”

我:“就是偶然性。也就是说这种事情发生在受众身上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森:“虽然偶然性,微乎其微,但它们吸引人的眼球啊。”

我:“是的。传媒记者捕捉这些事件的目的,就是以媚俗来冒充新鲜,凭荒诞刺激受众的感官,攫取更高的收视率,获得更大的传媒利润——这就是新闻背后的另一种真实!”

森:“泱泱大国,怎么能让这撮人来引导普泛的社会舆论?”

我:“只有国家领导人讲话、重大政策出台、国民经济年度增长指数等新闻,才真正是对普遍民生的关注,才使我们感到自己仍是社会的一员。”

森往椅子上靠过去:“哎,跟你这么一说,我也没兴趣上网了。”他关掉了电脑。

我:“这城市总让人没劲,还是早点休息吧。”

森:“是啊,我们来这里好像水土不服,睡一夜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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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使抽象的历史可以具体触摸(1)

文物使抽象的历史可以具体触摸

我和森因古董而结缘。我剥下了“金包宋瓷”外面那层金饰,森拍走了里面的宋瓷。森曾说:“是真货,总有一天它们会吻合在一起。”后来我俩真的“吻合”在一起了。居家的日子,古玩成了我们一大共同的爱好。夜晚的台灯下,我们各自拿着放大镜和手电筒,他看瓷器胎底,我看瓷器釉面,看了又摸,摸了又谈,直到深夜,不亦乐乎。

相比之下,现实生活被我们忽略了。我们时常不能纯粹地活在现在,跟现代社会和现实生活只保持着一丝微弱的联系。只是为了柴米油盐、水费电费等日常生活最基本的需要,我们才上街购物或去银行缴费。古董和历史使我们遁形匿迹,以抵御外面物质世界的挤压。古董玩久了,历史读多了,我们出门看望街景的目光都有些遥远。我们是活在现实中的虚幻人,我们的生活背景是苍苍茫茫的。

我们的目光在日常境遇中不自觉地找寻能与远古历史相沟通的事物。历史已一去不复返,但自然之物却千古常新,通过阳光、植物、天空等能冥冥窥见远古的往昔。黄昏站在自家阳台上看着夕阳在屋顶敛去最后的余辉,我会对森说阴晦的商周每天傍晚也是这样的落日;看见阳台上的花儿凋谢,我又会对森说起李清照的“绿肥红瘦”。森呢,看见书橱角落的一缕阳光,就说这阳光是宋朝时从太阳出发,经过一千年漫长的宇宙之旅到达地球的。他说着还把手伸到阳光里,手心手背反复琢磨。

战国的玉佩、汉代的陶罐、唐朝的三彩、辽代的金银器、宋朝的五大名窑、元朝的青花瓷、明朝的斗彩、清朝的仿古玉雕……历史是虚幻缥缈的,但历史却以古董的形式变得可以具体触摸。一个气泡,一道窑裂,这么清晰地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对这种拿在手心里摩挲的历史感到陌生和神奇。

我:“虽然我们花钱收购了这些古董,但我总感到它们不是我们的。”

森:“那是谁的?”

我:“它们在历史上流传了那么长时间,谁都不是它们的主人。”

森:“那它们的主人是谁?”

我:“是做它们的古代工匠。”

森:“从真正意义上说是这样的。先民们远逝了,而古董以物质的形式流传到现代,它们凝结着古代工匠的心灵智慧。”

我:“工艺是古董的灵魂。玉器的雕镂,瓷器的烧制,字画的运笔……当我注视着一款古董时,就仿佛注视着一个古代工匠埋头精制的背影。而且……”

森:“什么?”

我:“他看不见我,我看得见他。我想这就是历史与现实的关系,我看得见历史,但历史预测不到现在的我;未来看得见现在的我,但我预测不到未来的自己。”

森:“是啊。不可逆性是时间给予我们每个人的宿命。”

经我们这么一说,仿佛古董与我们之间拉开很远的距离。我们都停下手中的活儿,意味深长地看着古董。夜深了,我们不说话。而古董即使静静地摆在那儿,它仍是流逝的,默默延续着古老的岁月。

我:“我喜欢这样深邃宁静的古董,但它们流传至今却被现代人的吵吵嚷嚷包围着。我曾经想写一篇文章,标题叫‘古董就是一大堆争吵’。”

森:“呵呵。围绕古董的争吵主要是真赝鉴别的技术操作,它指向一种终极的功利——价值昂贵或一文不值。”

我:“因为这样的吵吵嚷嚷,我曾经非常厌弃古董。我所心仪的是寂寞的古董,孤绝的古董。我所关心的是通过古董可以遁入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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