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丛容的眼里缓缓的流出泪水,这个曾经觉得好遥远的词语,突然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而且是她一直欺负,一直有些看不起,但却一直温柔的容忍她的坏脾气和闯祸本性的阿蛋。
脚步猛然加快,两道火翼猛然绽放,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急速飞行的火凤凰,愤怒或者绝望,都顺着被刹那烘干的泪水消逝,只有眼里最深处的悲伤,才让丛容发觉自己的心。
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身边是一个敢作敢当,有点霸道,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在每一个故事的最初,都没有女孩会喜欢那个温柔到你随时可以忽略他的男孩。
但故事的最后,却总是会有那样一个人,从始至终,不离不弃的温柔,不同的是,喜剧会让女孩回心转意,两个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个世界没有太多喜剧,所以丛容不断涌出、烘干的眼泪和疯狂的速度看起来才那么忧伤。
一口气冲进阿蛋的房间,却发现他看似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依旧温暖的微笑着,说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城堡里不要随便动用能量,会引起空间紊乱的,你的那对火翼……”
话没说完,丛容早已嚎啕着扑进阿蛋的怀里,收起背上的火翼,任由泪水疯狂的打湿阿蛋的衣襟。
阿蛋不行了,因为他头上的天纹已经消失,做为天族,每个人都有着专属的守护纹章,阿蛋是一柄银白色的剑,她是一只火红的凤凰,以前她总是开玩笑叫阿蛋贱人,而阿蛋却憨憨的笑着,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快要结束了,阿蛋微笑着,虽然已到尾声,但却终于得到了丛容的芳心,这样算来,这是喜剧还是悲剧?
有些不习惯的轻轻拍打着丛容的后背,依旧温柔,依旧温暖的手掌,让丛容哭的更加放肆,很多东西即将失去的时候才肯承认自己是多么在乎,就好像那句流传很广的话一样:如果有一天,你对我说你爱我了,我却只能告诉你,太迟了。
太迟了……
太迟了……
丛容心里狠狠的咒骂着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看清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久以来要错过近在身畔的人,然而眼泪是不会有效果的,失去天纹的天族,只能自己默默的走向虚空,天族人相信宇宙间的所有事物全是飘荡的粒子,所以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也会纵身跃进那团迷乱的风暴中,落叶归根。
所以天族是没有坟茔和墓地的,他们甚至不会祭拜已经离开的同胞,因为他们坚信在宇宙重生的原则下,他们一定会新生为另一个生命,然后继续守护着宇宙的安宁。
还剩下一天,阿蛋心里默默的想着,有些话他永远无法说出口,即便是马上就要和爱了
这么多年的她永别,他依旧无法开口,他没有办法说爱她,因为那个字是责任,说出口却没有机会履行承诺。
或者因为那个字太沉重,他不想自己离去后,还有一个深爱的人背着他的包袱,他宁愿让那句话烂在心里。
“我爱你。”丛容忽然抬起头,认真而且坚定的说道,眼神里不再迷茫,也不再闪躲,而是勇敢的看着阿蛋,看着他瞬间决堤的泪水和禁抿的嘴唇,似乎死死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
所有的坚持都在那三个字中化为乌有,可他没有办法回应,他不敢回应,只能咬紧牙关,任由眼泪出卖他的内心。
“我知道你喜欢我,这么多年我的任性,我闯的祸都是你在包容我,你舍不得我难过,你不愿意我不开心,所以你一再的迁就我,即使我有时候根本就是拿你撒气,你也不在乎,依旧陪着我四处惹祸,然后回来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天族的惩罚,我都知道,可我不愿意承认,等我愿意承认了,你却要离开了,你***就算要离开了,还是怕给我一点点负担,怕说出那个爱字会让我难受,阿蛋,我恨你”丛容激动之下,竟然爆出了脏口,眼泪却更加泛滥的那么悲伤。
谁说高高在上的天族观察者不是普通人,他们也有爱恨情仇,也有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阿蛋轻轻的抹去丛容脸颊上滚烫的泪水,绽放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容容,我也……爱你。”
……
天族城堡的尽头,是一片混沌的虚空,从这里出去,就是浩瀚的宇宙,每个生命走到尽头的天族人都会在这里离开天族的城堡,化为点点或欢欣或忧伤的粒子飘荡在宇宙中。
丛容和阿蛋拒绝了所有人送行,只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天空,从这里望去并没有地球上那么美丽的星光,而是一块块巨大的陨石,有的恒定不变,有的缓缓移动,平日里没人欣赏的美色,现在两个人却看的那么认真。
“地球上的人都喜欢星座,以前我一直搞不懂这些丑陋的石头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想起来,也许是某种寄托吧,希望自己的思念可以永远的定格在某个地方,阿蛋,你说你会变成哪颗星星?”丛容倚在阿蛋的身边,眼神有些迷离。
阿蛋认真的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大概会在西北星域化作一颗椭圆的陨石,然后慢慢的旋转,等我接近这里的时候,也许也是你来找我的时候,不过那估计要几百年以后了。”
听着阿蛋依旧认真的玩笑语气,丛容第一次觉得这种冷笑话有些温暖,所以她也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好,以后每天我都会盯着那里,你要是敢不出现,我就提早去找你,哼哼”
丛容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然后又温柔的将手塞进阿蛋的手里,那里的温度正在下降,大祭司灌注到阿蛋体内的能量已经无法支撑太久了,丛容用力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溢出,强装笑容的看着天空阿蛋说的那个星域。
阿蛋的呼吸开始变弱,说话的气力也渐渐的变软,天族的人不会染上什么疾病,所以他们的离开都会很平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平日里在丛容看来健壮的像头牛一样的阿蛋此刻竟然有些摇晃。
“我可不想等我死了,你再像丢垃圾一样给我丢进那个虚空,所以趁现在我还有力气,你回去吧,不准回头,不准哭,也不准报仇,其实……我并不很杜宇。”阿蛋忽然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丛容的眼眶已经发红,似乎无法接受阿蛋的要求。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走吧,我不想你看到我离开的样子,听话。”阿蛋像哄一个不肯吃饭的小女孩一样耐心的劝着。
看着丛容倔强的眼神,阿蛋叹了一口气,那眼神就好像天底下最厉害的软化剂一般,每次都能让他的心瞬间软下来,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再迁就她,他真的不想自己看着她的眼泪离去。
阿蛋严肃的看着丛容,终于让她知道这一次他的决心,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丛容缓缓的转身,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的挪开,身后已经没有了声音,丛容偷偷的回过头,看见阿蛋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看着自己,赶忙又回过头去不敢再看,她害怕阿蛋认为她直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肯听他的话。
“容容,有些事情……要用心去想,也许你会发现一点不一样的地方。”阿蛋的声音远远传来,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什么事情?我不懂,你告诉我啊”丛容没有回头,生怕阿蛋听不到一样,用着最大力气喊道。
但这一次,身后却真的没有了声音,丛容猛的回过头,那里只剩下一团混沌,而阿蛋,已经不在了。
丛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情绪,疯一样的跑回之前阿蛋最后站立的地方,疯一样的冲着那团虚空喊叫到:“我不懂照顾自己我笨我不是什么狗屁天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