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长,这是?”闻讯而来的杨把头越众而出,扫视了这一地的尸体,耸起精神,拱了拱手问道。
“唉!那孩子应该就在这树洞里了。。”四目道人叹了口气,指了指大树身上裂开的大洞,他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么多行尸,要只是树大成精,那孩子还有存活的希望。
“那狗娃子还能活吗?”杨把头探头看了看那漆黑幽深的树洞,里面还散发出一阵阵的血腥恶臭。
“活的可能性不大,得进去看看!”四目道人摇了摇头,又冲着洞里指了指。
杨把头回头看了看商队的其他人,他们站的不远,这边的对话都听得清楚,但都低着头躲避杨把头的目光,那树洞一看就危险的很,谁敢进。
“给我支火把,我进去找找!”杨把头看了一圈,也没人敢和他对视,只得气着说道,这次要是不去看看,下次再有人失踪了,还找不找?有人被抓了,还救不救?那样队伍人心就散了,还怎么跑商?
“杨把头,让我们师徒俩去吧,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也没有别的方法报答,唯有以此报恩情!”四目道人抱着拳,当着大家的面,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
“唉!如此便多谢陈道长和杨小兄弟了!”杨把头也不推脱,鞠了一躬感谢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杨把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那漆黑的树洞是个人就知道肯定有危险,如今有人愿意顶上,真是松了一口气,大不了他们出来以后多感谢感谢。
“劳烦杨把头带人把这些尸体收捡一番,等会一把火烧了,以免后患无穷!”四目道人继续说道,说着就接了根火把,带着杨乐往树洞里走。
师徒俩一前一后,低着头走进树洞,树洞里腥臭难闻,但是外窄内宽,是一个向下延伸的大洞,洞里的土墙壁和地上都是盘根错节的树根,有些垂下来的树根碰到火把的灼热,还会缩回土里,就像一条条的蛇一般。
“师傅,您为何会主动下来呀?”杨乐见已经进洞,轻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四目道人平时绝不是愿意为别人舍身冒险之人,今日怎么转了性,必有缘由。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四目道人继续往前,头也不回的反问道。
“不知道。”杨乐对树木什么研究,实话回道。
“这是槐树!”
“槐树又称鬼木,本不应该长到这么大,这株槐树不知是何缘由,居然长到如此地步,还能役使尸体,刚才被你抽的头颅裂开的那具行尸,为师细细检查了,头颅里全是细细密密的树根!”四目道人耐心的解释道。
“那些行尸想来都是前阵子在这树下战死的士兵,时日尚短,这槐树应当也是成精没几天,一窝蜂的就把行尸全派出来了,现在这洞里反而安全的很,我们还要靠杨把头他们去天津,这种白得恩情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四目道人缓缓的说出来自己的判断还有其中的道理。
师徒俩说着话一路向下,终于到了底,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四周被泥土和树根所支撑,之前不见的狗娃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杨乐上前检查,他已经被行尸们吸干了血,身上到处是牙印,身体被树根牢牢的吸附在地上,有些树根已经从他的口鼻、创口蔓延到身体里,被扔在这洞里,估计是当成了槐树的肥料。
杨乐用短枪把这些树根尽数斩断,被斩断的树根都是一缩,渗出灰绿色的汁液,但滴在地上,就又被其他的树根吸收进去。
四目道人这边则看到空洞的正中间,有一大团粗树根不知道围着个什么东西,绑的严严实实,上前用火把烤了烤,树根越收越紧,就是不散开,用柴刀砍着试了试,这些树根虽然不硬,但是都又粗又紧,不好下刀。
杨乐见状,也放下狗娃子的尸体,走上前用短枪试着撬了撬,树根太多太密,不好开解。
“师傅,这里面会是什么呀?”杨乐边用力撬着,边问道。
“为师也不知,但这多半就是这槐树能成精的原因了。”四目道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符,又找杨乐要来青红暖玉。
四目道人脱下道袍,咬破指尖,在道袍上画满了符咒,又挤出一点血涂满青红暖玉,用玉佩在道袍上一印,顿时道袍上的符咒全部散发出微微的红光,最后贴上纸符,让杨乐拉住一边,自己拉住一边,往树根的大团子上一盖。
嗤!嗤!
嘤!嘤!嘤!
树根好似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般,冒出阵阵白烟,而后发出一阵尖叫,纷纷缩回土里,一下子洞里的树根全都在抖动,连带着整个洞都在晃,泥土不住的掉落,师徒俩眼见不对,四目道人也来不及看,用道袍把那树根缠住的东西包住,抱在怀里往洞外冲,杨乐也见势拉起狗娃子的尸体往外跑。
还好狗娃子本就瘦小,又被吸干了血肉,拎在手里大概也就比一桶水重不了多少,师徒俩跑的飞快,跑到树洞处,发现树洞已经关上,四目道人拿出青红暖玉,按在眉心,默念咒语,探着头往树洞处一撞,顿时炸出一个大洞,师徒俩赶紧爬出,再听里面,一阵响动,想来是土洞被抽了根须,塌了。
师徒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雪,看旁边杨把头已经和其他人把行尸全部堆在了一起,下面垫了许多枯枝木柴,正准备点火,看到杨乐师徒出来,赶紧迎上来。
“陈道长,刚才树洞突然闭上,我们捣了半天,也没有打开,万幸是你们平安出来了,真是上天保佑!”杨把头小步跑上去解释道。
“这就是狗娃子的尸体,可怜了这娃儿,已经被行尸吸干了血。”四目道人指了指旁边狗娃子瘦小的尸体,把怀里团成一团的道袍塞到杨乐手上,上前回复道。
“唉!我们跑四方的,难免有些意外,都见惯了。”杨把头蹲下身看了看狗娃子的尸体,叹气道,而后叫了两个年轻人过来,把尸体搬去又点了个火堆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