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鱼肚泛白,隔壁六婶儿家的鸡叫过头遍。
许父从屋里打开房门,仅一夜的时间,父亲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差了很多。就连头发都有些花白了。
“许千程,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走不走?我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供你吃穿供你上学,为的是你将来能在城里找个好工作,出人头地,不是让你回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芝麻绿豆的村主任的!”
许千程看着虚弱的父亲,并不想再跟他顶嘴,因此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只要他开口,换来的必然是两父子之间的争吵。
可他越是不说话,许父就越是生气。
最后顺手拿起房门上的小铁锁使劲儿朝许千程砸了过去。
许千程就这么在院子中间站着,一动不动,任凭铁锁砸在自己的额头上。
霎时,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低落在白衬衫上,晕开一朵朵红色的印记。
眼见着许千程受伤,许父本能地向前一步,又缩了回去。
他打心里还是心疼许千程的。
但倘若他现在迈出这一步,就意味着他做出了妥协,那么许千程的千程也就彻底完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回不回去?这样的芝麻绿豆官你不做也罢!城里的那个什么总监不是很好么!你现在马上回去上班,我就当这件事情从来都没发生过。”
许父气的使劲用拳头砸着房门。
许千程仍旧没说话,捡起地上的行李转身离开。
“你要是回城就还是我儿子,你要是执意留在这,我就当从来没生养过你这个忤逆的东西!”
说完,不等许千程走出院子,便砰的一声关紧了房门。
房间里不断地传出许母的啜泣和许父的叹息声。
关上大门,许千程看着窗子:“爸,妈,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的!”
清晨的村庄,尽管才鸡叫头遍,但很多人家都已经起床做活了。
左邻右舍低矮的院墙都能很清楚地看到刚刚许家门里发生的事情。
走在村路上的许千程,眼神坚定。
三三两两的村民们窃窃私语。
家暂时已经回不去了,村委会便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容身之所。
推开办公室旁边的门,一股霉味夹杂着灰尘毫不客气地朝许千程袭来,呛的他干咳不止。
简单地收拾一上午,最起码算是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下午,许千程便准备投入到工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