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喆让可笑和山东先把父亲送到北京,叮嘱他们一路上小心。自己则和周欣在乡政府门口包了了一辆红色夏利,马不停蹄地来到县剧团大院。
县剧团已经被改成了招待所。昔日的宿舍,排练厅,办公室全都粉刷一新,重新分列组合,变成了一间间带有卫生间的小客房,门口的传达室也已经扩建成一家茶馆,大门紧闭,里面幽静深邃,看不出到底是做的什么生意。
王喆和周欣逢人便问,到处打听,才从一个曾在县剧团做过学员的招待所服务员嘴里知道,“金凤凰”早就散了!队长刘好兵只身去了省城,后来办了一个纸箱厂,举家迁走,原县剧团的在编、不在编人员几乎都被他收至麾下,成了纸箱厂工人。
王喆打听纸箱厂的地址,心想无论如何要见团长一面。
服务员提供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街道名字,但是不敢保证纸箱厂还在不在这里。那是一条老街,很小很破,而且这是五年前的信息了。
王喆毫不犹豫:
“去省城,一条街一条街地找!”他从包里摸出一迭钞票,递给司机。司机喜形于色地接过钞票,很痛快地答应了。
周欣却让司机停下,拿上自己随身的衣服,对王喆说:
“喆子,我要回家了,省城就不去了,你代我向刘团长问好吧!”
王喆一愣:
“也好,我们回来了,再去接你,在你家住两天再回北京。”
没有先去岳丈家,王喆不知道自己是太急于见到团长了,还是一直没结婚,根本就是对周欣心理有愧,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两个老人。
“不用了,我们的情况他们都知道,你不必来了,我也不会再回北京,多保重吧!”
说完,周欣冲他挥了挥手,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背影无比决绝。
王喆突然有种溺水的感觉,瞬间失语。他明白,她是早就计划好的,他甚至连去追赶她的勇气都没有。或者,他也不知道即使追上了,还能对她说些什么呢!
“走吧,先去省城。”他对司机说。
红色夏利猛地窜出去,车后卷起一股烟尘。
省城比北京小得多,可夏利车还是像游弋在大海中的鱼儿一样,大街小巷地找了整整一天,还是一无所获。傍晚,在他们已经信心全无,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了纸箱厂。
推开铁门,一个守门的老头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看报纸,在昏暗的十五瓦照明灯下,老头的白分外刺眼。
“请问刘好兵刘厂长在吗?”
王喆问。
老头从报纸上抬起头,满脸诧异地看着来人。
“他已经不是厂长了,现在是个看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