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渺在医院醒过来时,已经下半夜。
她刚动了下,对面沙发上的人就醒了。
那人走到病床边,打开床头柜的小夜灯,同时俯下身,伸手在她额头上碰了下。
“我发烧了?”纪渺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像样。
“嗯。”
沉默几秒,她木然地问:“我是不是瘫了?”
陈正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拿棉签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涂在她干裂的嘴唇上。
感觉到一丝清凉,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下,立刻被陈正阻止。
“别舔,你刚动完手术不能喝水。”
“手术?”
陈正把手里东西放到一边,拉了拉她身上被子。
“陈正你哑巴了?”
陈正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落,声音没什么起伏,“没瘫,脚上做了个小手术,术后发炎导致发烧,现在已经退烧了。”
纪渺回忆了一下,“那我摔倒时身体为什么没知觉?”
“暂时性身体失觉,”陈正边说边将纪渺扶起来,在她后背塞上枕头后让她靠上去,“和轻微脑震动。”
“脑震……啊!”
麻药的作用已经失去大半,她为了能坐直,不小心动了下脚,疼得冷汗直冒。
陈正神色紧张地掀开她脚边被子,用手机灯照着看了很久。
末了才松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语气里带上了责备,“别乱动,小心伤口绷开。”
纪渺出了名的“胆大妄为”,除了怕鬼和怕疼。
一听“伤口绷开”,脑子里立马浮上血淋淋的画面,身体更是一抖。
“冷?”
温润掌心突然贴在脸上。
她抬眸,倏地撞进双满含担忧的浅色瞳仁。
对视两秒,纪渺皱眉,眸子里隐忍着厌恶,“你有病啊!”
在纪渺的骂声中,陈正回过神,尴尬地收回手。
垂落的眸光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们不是朋友,更不是亲人,也没有任何亲密的关系。
不仅如此,他们互相把对方当空气,冷言冷语和互相讽刺才是常态。
所以陈正现在的举动才显得尤为不正常。
沉默中,护士巡房,替纪渺换药。
她怕得要死,连看都不敢看。
陈正站在护士旁边,认真看完换药全过程,期间不时提问。
护士换完药,又将挂完的盐水换上新的,随手拧了下滴速。
陈正:“麻烦能把滴速调回到每分钟四十吗?”
护士看了眼陈正,又扭头看了看床上的纪渺,眼里浮上笑意:“可以调慢一点,但没这么精确。”
“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