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朱家小姐虽然不错,对访烟似乎也有一点意思,问题是,访烟对人家无意还是别去招惹人家吧。”周济民总算明白妻子刚刚说那些说的用意,她明知道访烟就快回来的。
“那么你看小俩口对彼此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晓得,这问题让他们自己去烦恼吧。”
寒梅吐到晕在周访烟怀里,周访烟搂住她虚软的身子,朝屋里大喊道:“爹、娘,你们还在看什么热闹?寒梅晕了!”
周夫人笑看了丈夫一眼,转身使唤家人。“快去浇热水来。”
“所以,你就来了。”不是问句,只是猜测与陈述。
“是啊,所以,我来了。”语气中有一点无奈、一点困惑难消。
“可是,你来我这里要做什么?你又不说‘因为’,只凭一个所以,我可帮不上忙。”柳飘香坐在妆台前梳发、点胭脂。
“谁说你帮不上忙,收留我几天就是帮我一个大忙了。”寒梅趴在桌上,看柳瓢香熟练地装扮自己。
“你要在馆里住下?”将一根步摇斜插入髻,柳飘香停下动作,从镜子里与寒梅对视。
“不行吗?”寒梅望着柳飘香的动作,懒散如猫午寐的慵懒姿态蓦地一改,跳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瞪着柳飘香的发顶上。
“当然不行,别忘了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何况是让你住个几晚。”柳飘香想都不想就拒绝。寒梅要住,大可去客栈,桃叶馆不欢迎良家妇女。
“别那么小器,就当我是来买醉的客人。”寒梅痴望着柳飘香发上的簪子道。
“不行……”从镜中发现了寒梅的失神,柳飘香转过身来,疑惑道:“寒梅,你傻掉啦?”
“没啊。”她淡淡地回应,却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骗谁啊,整个人都呆掉了,“你在看什么?”
“钗子。”寒侮指着柳飘香的发钗道。
“钗子。”心思聪慧如柳飘香也被寒梅给弄糊涂了。“怎么,是钗子插歪了还是哪里有问题?”
她回身仔细照看着镜子,并没有发现不妥当的地方。
“钗子很好,不是你的问题。”寒梅笑道。
“不是我的问题,那是你的问题喽?”她捉住机会追问。
“是我的问题没错……”或者,是他与她之间的问题。看到柳飘香戴钗的姿态,她才想到很久以前也有人将一根发钗插进她的头发里,以前她还小,不明白他将钗子插进她头发里的意义,现在猛然一想起来,才想到那是男女订亲时的习俗,男方将发钗插进合意的女方发中,代表将女方文定下来。
他当时也是这个意思吗?可是那时候他们都还那么小……
柳飘香捕捉住寒梅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变化,会意地微微一笑,既是她的问题,便是谁也帮不上忙的,这难解情关,还是得当事人自已想办法解决啊,不过,虽然帮不上忙,她倒是可以从旁推她一把。
眼见表演的时间已到,柳飘香交待寒梅:“我下楼了,你待在我房里,可别乱跑啊。”桃叶馆毕竟是声色之地,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她其实并不喜欢寒梅到这个地方来,但寒梅若执意不走,她也拿她没办法。
“嗯。”寒梅答应了声,兀自陷在难解的情愫中。
柳飘香见她心不在焉,掩上房门,悄悄下了楼。
在桃叶馆才住了一晚,寒梅就已经觉得有点闷了。
黄昏开始,桃叶馆渐渐热闹起来,一直喧腾到大半夜才会沉寂。
每一间房间里都暗藏着无边春色,寒梅仗着男装之便,晃了桃叶馆里里外外一周,误闯了几间春色正浓的香闺,便再也不敢随便乱闯。
闷在柳飘香的房里一整天,闷都闷坏了。
本来她决定出去溜达溜达,入夜以后再回来,思及黄昏后是柳飘香表演的时刻,便溜出房,到桃叶馆楼下准备欣赏柳飘香闻名全城的精湛舞艺。
楼下已聚集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寒梅挑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静静等候。
表演高台四周被层得的雪白轻纱遮住,风一吹,便像波浪一般卷起千层雪浪,恍似太虚仙境,而纱帐后,莲步盈盈的红衣美人莫不是仙境中的仙子了么?
一股说不出名字的薰香随着美人起舞时舞动的衣袖送来,寒梅看着看着,都要为柳飘香大为倾倒了。不意瞧见台下观舞的人群,寒梅竟能体会他们如痴如醉的痴迷滋味。
连她这个女人都为柳飘香的舞姿倾倒,世间还有什么人能不拜倒在柳飘香的罗裙之下?
一舞方休,台上的美人个个香汗淋漓,挥开轻纱,款款生姿的拥着最美丽的女子步下舞台。
台下的男人毫不吝惜掌声,一时掌声如雷欢动,为美人的舞艺痴迷,更为美人的风情失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