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风雪早已停驻,粉紫色的云霞挂在窗外,连还未沉坠的金乌都有些逊色。
宋虞幽幽转醒,原本说困了只是个托词,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她出神看了一会儿窗外,坐起身哑声问:“几时了?”
小满掀开厚厚的毡帘,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她笑嘻嘻道:“姑娘醒了?该用晚膳了。老夫人催了两回,听说您还睡着,就派人送了膳食过来,现在还热乎着呢。”
“下午哥哥出府了么?”宋虞坐在圆桌前拿起筷子。
小满边殷勤地布菜边道:“没有,不过楚公子晌午过来了,晚膳前走的。”
宋虞有些意外。
爹爹去世那年,哥哥才九岁,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家,景徽侯府逐渐开始败落,祖母撑了几年便有些力不从心。
哥哥从十五岁起便开始独当一面,得了皇帝的赏识辅佐太子,才能逐渐显现。
后来皇上病重,太子监国,全心信任哥哥,可谓是权倾朝野。
如今景徽侯府如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全是哥哥的功劳。
所以他总是很忙,今日待在府上倒是不常见。
不过这样的话,晚上她就能见到哥哥了,宋虞便笑起来,饭也多吃了半碗。
“姑娘,您不是说要节食么?”小满讶然道,“今日吃的可太多了!”
宋虞捂着微凸的肚子虚张声势:“一点都不多!我已经坚持两个月了,平均一下我每日只是多吃了几粒米罢了!”
虽然理不直,但是气势一定要足,她说的格外大声。
没想到冷不丁的,门外忽然传来宋温卿的声音。
“阿虞在节食?”
寂静一刹,宋虞僵硬地转头,干笑道:“哥、哥哥,你来的好早。”
“幸好来得早,不然便听不到这句话了,”宋温卿淡然地坐下,目光温和地与她对视,“为何要节食?”
似乎只是一句平常的问话。
可是宋虞已经和他生活了十几年,自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错开目光,心虚地低头:“我、我只是觉得自己胖了一些……”
哥哥是不允许她节食的。小时候侯府败落,哥哥宁愿把最后一块玉佩典当了,也要聘请最好的厨子给她做膳食,从不短了她的吃穿用度。
后来祖母查账的时候吓了一跳,整个侯府花用最高的便是食材与厨子的月钱。
从小便锦衣玉食的宋虞,长大后周身气度与别的贵女别无二致,丝毫看不出景徽侯府曾落魄过六年之久。
哥哥一直不说话,宋虞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真的哥哥,你没发现么,我最近……”
“没有,”宋温卿打断她的话,默了默才继续道,“阿虞,你只是长高了一些罢了,没有胖。”
胖了他也喜欢。
他将这句话憋回肚子里,因为他知道说了之后宋虞会炸毛,误会自己真的胖了,不太好哄。
宋温卿上下打量她,面前的姑娘目光闪烁,眉眼含羞,腮边还藏着红晕,轻轻咬着唇瓣,欲语还休,一副小女儿家的情态。
他目光微沉,想起自己的猜测,轻轻敲了下桌面,逼迫宋虞说话。
“可是、可是……”宋虞和他撒娇,“阿虞真的胖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