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两人靠得近,他侧头过来时,几乎像贴着脸说话。他吐出的温热气息洒在肖梓晴唇瓣,酥酥痒痒,她不着痕迹地退了退。
谢弘瑜发现了,淡淡勾唇。
宴席上来了数十名商人,今日来赴宴的不是凭借请帖,而是凭借财力。靠前的位置是用银子砸出来的,而谢弘瑜财大气粗,直接砸在第二席,跟堂主相邻。
此时厅中央歌舞不绝,众人皆在热闹寒暄。上首的堂主举杯对谢弘瑜问:“贤弟不像是本地人,敢问从何处而来?”
“京城。”谢弘瑜笑道。
堂主举杯的手顿了顿。
肖梓晴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周遭暗暗关注这边的人,也默契地停了声音。
眼下朝廷剿匪在即,“京城”这个字眼实在讳莫如深。那堂主打量了会谢弘瑜,又慢慢笑开来,说道:“京城汇聚天下商客,乃大塑最繁华之地,为何选择来呈同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县城?”
“堂主此言差矣。”谢弘瑜扬了扬酒杯,一口酒喝尽,不慌不忙道:“京城固然繁华,可天子脚下难以寸步,论机遇自然比不得呈同县。”
堂主道:“贤弟难道不知襄州如今正草木皆兵,连带我们呈同也殃及,为何此时来经商。”
“朝廷剿匪那是朝廷的事,与我们商人何干?”谢弘瑜不以为意道:“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天王老子来了也碍不着。再说了”
他主动敬上一杯,意有所指道:“所谓富贵险中求,堂主比在下更清楚此时机会难得吧?”
闻言,堂主默了片刻,大笑起来。
“贤弟是爽快人!”他道:“你这个朋友温某交定了。”
席间,谢弘瑜跟这位堂主聊得颇投缘,还讨论了不少生意经。堂主一杯一杯地敬酒,谢弘瑜来者不拒,也一杯一杯地喝。
到亥时,谢弘瑜已经醉得不行了,一把倒在肖梓晴的肩上。
肖梓晴:“”
她正想把他扒拉开,就听得谢弘瑜在她耳边悄悄道:“娘子,你代为夫向堂主告辞,我们现在走。”
肖梓晴暗暗翻了个白眼,都这时候了都不忘嘴上占便宜。
她装模作样地帮他捋了捋衣衫,然后对着上首的堂主颔首道:“温堂主,我夫君今日喝醉了,且容妾身带他回去。”
说着,谢弘瑜挣扎起来,囫囵不清地吼:“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
他伸手去拿酒杯,晃晃荡荡地站起身:“温兄,我们继继续”
然而酒杯还未凑到嘴边,就被肖梓晴一巴掌打过来。
她凶巴巴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贤淑的样子,骂道:“喝喝喝,前日才醉过一场,现在又来?跟我回去!”
谢弘瑜被她这一巴掌拍得又乖又怂,不敢说话。
温堂主哈哈大笑:“贤弟英明多智,竟不想是个惧内的。弟妹且带他回去歇着,待过几日,本堂主亲自设宴款待你们夫妇。”
肖梓晴行了一礼,然后扶着谢弘瑜走出大厅。
上了马车后,两人往码头赶,今晚还得连夜启程去黎州。
马车上,谢弘瑜端坐着喝茶,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你刚才装得真像。”肖梓晴说:“我差点都被你骗过去了。”
谢弘瑜勾着抹妖娆的笑,目光瞥向她:“肖姑娘也不逊色嘛,演我夫人演得这么熟练。”
提到“熟练”这话,肖梓晴一顿。
前世他们俩就是夫妻,对于谢弘瑜她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适才倒没有半点演的成分,那一巴掌拍过去是出于习惯使然,仿佛前世她就经常这么管他。
她别过脸,躲开谢弘瑜的目光,不自在道:“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当然不能马虎。”
“对了,”她问:“你觉得这个温堂主可疑?”
“呈同县商业繁荣,能当上堂主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谢弘瑜说:“通过温堂主结识匪首是关键。”
“所以”肖梓晴问:“你是想暗地里逐个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