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忍不住抗议道:“既是江湖人士,不是非要丫鬟的吧!”
白鹿细细地解释道:“张澜的画影图形上虽然只有王爷,两位侍卫的形貌也有约略说明。咱们与其多层相似的,不如多个不同的。李侍卫只需妆好坐在车中,凡事自有阿六出面,不必担心。”
李章再也无话,司马逸则越听越是开心,想着李章女装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荡漾。他自从在暗卫的帮助下顺利离开僰道进入资中后,最初的紧张戒备已减轻了不少,天性中的胆大妄为再次露头。这时又见识过白鹿的改扮技术,心情更是放松,早成了自然的恣情好色也就全然苏醒,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李章改扮后的模样。
白鹿自出道起就被靳白派入益州,辗转流连在各郡各县的烟花风尘之地,和一同过来的长于隐形的白司一起,收集益州各处的情报。司马逸初入益州时连遭刺客袭击,便是他们把张澜收买了许多江湖高手的消息传给靳白后,靳白才令段什锦变装匿迹,避走官道,由白司一路指示路径,从密林山道绕进宁州。后来也是她打听到金益的情况,指点段什锦他们找到人的。两年来她和白司已经摸熟了益州各处的关隘山道,和大小官员的喜好弱点。
他们原本仅凭这些就能把人送出益州,但张澜发了狠,竟是调动益州守军甚至定西军部分拉网式地搜捕司马逸,境内所有的盗匪也基本都被他收买,全境画影图形四处张贴,铁了心要把司马逸留在益州。
成家本就是益州之王,撤藩后虽然封地只剩下广汉郡,整个益州的势力却仍在成家掌控之下。司马逸在朱提县失踪后,张澜迅速得知了情报,没受继续前行的王府卫队迷惑,派官兵直接围住了清风寨。靳白审时度势后力劝任昉投降,自己乔装改扮后在官兵进寨前离开了。
因司马逸此番有畏罪潜逃之嫌,张澜加急上报朝廷后太子立即发布了追捕令,竟是彻底打碎了靳白的如意算盘。司马逸和暗卫取得联系时靳白也同时得到了消息,由于无法利用明面上的力量,他只能依靠早就调动到益州及周边的暗卫,帮助司马逸离开益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的一段白水文,交代一些背景细节。
第30章 假夫妻
一大早,资中的城门口就站满了等待出城的人,急着赶路的商贩老大不耐烦,不住派伙计上前催促,还有往守军手中塞银子的。但是城门的守军半点也不敢松懈,挨个对着图形比照半天,还拉拉扯扯的,看得一些等候出城的公子少爷深深皱起了眉。
僰道县那位私自行动想要抓住司马逸向上邀功的赵大人及手下,被李章的迷阵困了一夜,天亮才被经过树林的村民发现并被带出阵来,自知难逃罪责,不敢再有隐瞒,事无巨细统统都上报给了张澜。张澜震怒,当下就把这个赵大人下了狱,同时展开了僰道、资中、江阳一线的堵截和盘查。
司马逸他们在魅香楼休息一夜后,随着白鹿叫来的马车,驶至一处僻静的角落,再现身时,司马逸已成为一个黝黑壮实的江湖人,王项本色地成了马夫,而李章,则万般不情愿地被妆成了新嫁妇。
白鹿只替李章遮了额角的疤,没用什么面皮道具,胭脂水粉就直接抹上了脸,三两下画好后,抿了抿李章的鬓发,满意地看着李章娇俏的面容慢慢染上了红晕,笑着把铜镜递给李章道:“好俊俏的新媳妇呀!”
李章羞得耳朵都红了,又不好发作,只把铜镜塞回白鹿手中,低着头问:“白姑娘都弄好了?”
白鹿笑嘻嘻地点头,抬头看见司马逸正好奇地探头看过来,便笑着打起帘子,问:“马大侠可满意?”
李章别扭地转过头去,司马逸只看见他乌黑的发髻和淡牙白的颈项,以及线条柔和匀称的肩膊,一时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白鹿好笑地看着司马逸失神的样子,扬声催促道:“时辰不早,马大侠该启程了。”
司马逸点头,驱马向前,白鹿放下车帘,也不避李章,自己对着铜镜稍做打理,去了身上的密地纱衣,里面是一身轻便襦裙,配着新梳好的双丫髻,再回首时已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大丫鬟了。她见李章瞧得愣愣的,噗嗤一笑。李章被她笑得又红了脸,垂目低头。
白鹿好笑地看着李章,说:“李侍卫如何这般爱羞,倒真像新媳妇了。”
李章身子一僵,却又无法反驳,只好转头看向窗外。
此时马车已近城门,等候出城的人更多了,挤挤挨挨地直排到城墙边的空地上,怨声载道地等候着检查。司马逸左右瞧了瞧,翻身下马,规矩地排在队伍后面。
轮到司马逸他们时,守军草草瞄了眼黑塔似的司马逸,仔细检查了王项,又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李章低头端坐在车中,只看得到尖尖的下巴和长长的睫毛。守军轻佻地伸出手去,未及碰到李章的脸,就被司马逸冷冷地截住。
“这是我内人。敢问军爷,你们要找的……是个女人?”
守军抬头瞧了司马逸一眼,看这黑大个不怒而威的样子,穿着一身上好的绀色蜀锦袴褶,束着黑皮腰带,上挂一把古朴厚重的佩剑,不禁想起这几天陆续经过的江湖人士以及刺史大人广招江湖高手的传闻,一时也有些畏惧,却又不能不查,便一挥手中的图形,色厉内荏地对司马逸说:“人人都须与图形比对!”
李章闻言抬起头来,守军顿觉眼前一亮。李章原本就精致的五官在白鹿的细致描摹下去掉了几分英气,多出来几分柔美,一眼看去,真是闭月羞花,明丽不可方物。他麦色的肌肤抹了换肤膏后显出极为柔和的淡牙色,阳光下竟似微微泛着柔光。而他那双乌黑清亮的眼睛则静得仿佛高山天池,叫人看一眼就涤净了心头的烦躁和尘嚣,也让那守军讷讷地收回了虚张的气势。
“这个……得罪了。上命难为,还请体谅一二。”
司马逸轻淡又不落气势地点了点头,抬手落下车帘,吩咐王项赶马出城。
一路上,不断见到官兵,也时时有江湖人士飞马掠过。司马逸沉着气,不紧不慢地继续向北。途径荣县时他们遇到几个结对前往英雄会的江湖人,几下交谈之后,司马逸竟被他们鼓噪着一同前行。
司马逸听白鹿讲过这个所谓的英雄会,想着不过是张澜招揽江湖人士的手段,本来不以为意,如今听这几个同行的汉子说得热闹,突然生出些想去瞧瞧的念头来,反正雒县也是必经之地。他在京城虽是交游广泛,到底身份摆在那里,并未接触过真正的江湖人士,于是这几个或粗豪或内秀的江湖汉子颇让他觉得新奇,竟似乎忘了身处之境,谈笑风生地与他们并肩同行。李章坐在车中看着,不由得暗暗皱眉。
原想着就算走得慢,与那几个人同行可以少些被盘查的麻烦,也不算是坏事。结果那几个人因为时间尚很宽裕,不知是谁提了个头,竟打算绕道嘉州,直奔峨眉山而去。这下李章和白鹿都不乐意了,候着休息时间,白鹿下车去请司马逸。
“马大侠,天时炎热道路颠簸,我家小姐头回出远门,还请大侠体谅则个。”
司马逸闻言扬眉:“病了?已经行得缓慢,还这般娇弱!”
白鹿眼见司马逸如此入戏,瞟一眼旁边几个看热闹的人,也是做戏般的娇蛮丫鬟的口气回道:“大侠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自幼体弱,最怕溽暑酷寒,往时在家消暑,老爷都是把冬天存下的冰放入水榭,小姐才能略进些饮食,稍睡片刻。如今这路途虽有荫蔽,车中到底闷热,若不能尽快赶到,小姐怕是真要病了!”
白鹿言毕,司马逸尚未开声,一旁的欧阳冲先笑了起来:“马兄弟这美娇娘还真是娇人滴滴呀!既是如此,还是继续前行为善。”
司马逸正在暗恼白鹿干涉自己的决定,听欧阳冲这么一说,黑脸又黑了几分,沉着声音对白鹿道:“你家小姐再金贵,既嫁与了我,自然就要跟我走,哪来这许多婆婆妈妈!都说峨眉山横空出世气势非凡,既然来了,岂有不去瞧瞧之理!欧阳兄不必理会。”
白鹿彻底无语,想着靳白的吩咐,最后挣扎道:“请大侠过去瞧瞧我家小姐吧,这一日都只进了些饮水。”
司马逸还待不愿意,架不住旁人一再催促,只好沉着脸来到马车边。
李章已下了车,坐在车边阴凉的地上,王项坐在不远处,两人正在轻声说着什么,见司马逸过来,都起身施礼。李章不惯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