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在短暂的沉默中,有人清脆的叫了声“好”。紧接着,附和声此起彼伏,很快汇成震天的叫好声。他们个个目光柔软,看着逐渐哽咽的苏弥。
他们原本只是把这场对决当成一个玩笑;一开始她的受伤,也只让他们兴奋。可随着伤势加重,她却始终屹立不屈,令他们刮目相看;而她平静而悲伤的话语,她坚强不屈想要改变命运的勇气,却令他们真的动容。
他们是男人,竟然为难这样一个女人。他们觉得颜面无光,觉得内心愧疚。
“你会留下。”凌铮走到她面前,居高零下看着她,语气坚决,盖棺定论。仿佛无视舰长的命令。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快速从人群中冲出来,正是李晰忠。在队中一向是老好人的他,有这样的行为,一点也不奇怪。他坚定的扶起地上的苏弥,在众人安静的目光中,搀扶进飞行员宿舍。
苏弥靠在一个下铺的床边,李晰忠挂了电话,几乎是肃然起敬的对她说:“医生马上就到。”
“我没事。”
“想不到你还有那样的过去……”李晰忠顿了顿,“你放心,大家一定会向舰长提出,要你留下来。”
苏弥看着他,苍白的笑了笑:“假的。”
“……”李晰忠直直站在床边,“什么意思?”
“我是在蓝戈区吃过苦,但是不是出生在那里。”她慢慢说,“参军的机会,也不是给市长挡枪换来的。伤势也没有危及性命。”
李晰忠瞪大了眼:“你骗我们?”
“你不也骗了我?”苏弥柔声道,“你是慕西廷的人吧?不知你潜伏在这里,是什么目的……”
李晰忠的表情几乎是完全镇定,很快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她:“谁?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慢慢躺下,疼得丝丝喘气。她的小脸微微抬起,弱弱的道:“我看你是他的人,所以才告诉你实话。我想我们也算同一阵营,应该坦诚相待。”
“……”
她缩在床上,看起来真的比一只蚂蚁还要弱小。而她话语内容,却令李晰忠想要撞墙:“连铎看到我是女的都很震惊。你被派到甲板接我时,却一点也不惊讶——你提前就知道了我的性别。刚刚你第一个冲出来扶我,应该不光是好心吧——大概是慕西廷给你叮嘱过什么?不过你的工作做得一点有点不到位,我都被打成这样了……”
李晰忠盯着她不断开阖的嘴,最终只是悻悻在心中骂了句脏话。他没想到这样的细节被她注意到。
“以后大家在一条船上。”她的声音闷闷的,就像小动物低声鸣叫,“以后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连铎那里告发你。”
“我操!”李晰忠终于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只觉得这个女人柔弱的身体里面,根本就住着一个与清纯无害的外表截然相反的灵魂。
一小时后。
苏弥毫不意外的见到舰长大人亲临。
约莫是白发苍苍的正直军医,对舰长投去不赞同的鄙视眼神过于明显;也可能是舱外走道里,影影绰绰攒动的男人们,已向舰长大人强烈提出请求。这一次,连铎站在苏弥面前,轻蔑不减,戾气却少了几分。
“你倒是有本事。”他冷哼一声,看着鼻青脸肿的她。
她不知道他对自己底细知道几分,答得委婉:“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成为优秀飞行员。”
“总之你给我小心。”他恶狠狠的道,“如果再这么弱不禁风,我就将你丢出去。另外……”
她心中一喜,却听他以更加严厉的语气道“我不在乎你是否跟他们乱搞。但是一,绝不可以怀孕;二,绝不可以有男女纠纷。”
“您放心。”她也正色道,“这些不可能发生。”
苏弥就以这样特别的方式,在号称从不收留女人和废物的联盟最强战凰号,留了下来。
好在凌铮下手有分寸,她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三天后,已勉强可以下地。
这三天,她也将这些男人看得清楚。他们大多出身小康之家,受过良好教育,品性正直。虽然舰上没有女人,他们也会在她身上多看几眼,胆子大的会开开下流玩笑,却并没有表现得粗俗饥渴。她不得不与男人们混住在飞行员宿舍,可却从没人对她有过非分举动。
倒是他们被舰长调教得很大男子主义,个个对她都很照顾。
这天,她头一回走进飞行员训导室,男人们都露出微笑。